“林源！”

林源回首看向她。

周萱眼中微微湿润，带着哭腔问道：“你·····”

此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她一时间连道别的话都来不及想。

她知道已是留不住，但又不想轻易说再见。

林源轻轻回了一声：“萱儿，你多保重！”

之后，感激的朝着对方深深鞠下一躬，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望着林源的背影，呆呆矗在原地。

不知从何时起，她便只能在身后，追赶着那道身影。

可无论如何努力，都始终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当回过神来时，恍然发现，对方早已不是当初那位平凡客栈中的伙计了。

几次午夜梦回那晚看夜灯的街景，依旧那样触人心扉。

而今，只能包含热泪，忍痛向心中的那道身影，做出最后的道别。

她低声喃喃道：“再见，伙计！”

······

走出了竹林，林源抬眼望向苍穹。

想不到衍启学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而今要走了，似乎还有人需要自己道别。

师姐莫凌霜，罢了，以她的身份，若是知道此事，怕是会极其为难，还是不见为好。

冯柱，自从卫晋之地回来之后，便更加刻苦修炼，如今怕是等不了他出关了。

那么还剩下最后一人。

······

还是那条熟悉的溪流，还是那块巨大的石墩，还是那位熟悉的垂钓老者。

莫温缓缓睁开眼，淡淡说道：“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把我这个师傅给忘了呢！”

“弟子不敢！”林源淡淡回道。

莫温微微一愣，这放在以前，林源是断不会如此说话的。

于是他啊不由感叹：“看来卫晋一行，你成长了不少嘛！”

“我只是·····”林源话未说完，便被莫温打断。

“哎呀，我还是怀念你以前那副没大没小的样子！”

林源抬眼看着对方，勉强挤出笑容，说道：“臭老头，难得我想尊师重道一次，你咋就不领情呢？”

莫温看着林源强颜欢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几声。

接着语重心长的安慰道：“为师明白，卫晋一行，死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你的朋友，这对初出茅庐的你来说，冲击必然不小。”

“想当年魔宗之乱，我那师父，师伯，师叔，师兄弟们，一个一个尽数战死在我眼前，我也郁闷了一阵子，但依旧要振作起来，否则哪会有今日的衍启学院，你明白吗？”

林源点了点头，低声回道：“弟子明白！”

莫温又继续说道：“至于那个所谓的天神艮御座，且随他去吧！”

莫温仍旧害怕，突然遭此厄难会给林源带来巨大的心魔，这对日后的修炼，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源愕然抬头，看着莫温，出言道：“什么狗屁天神，那只是他自封的名号为了震慑他人罢了。”

莫温闻言，被这话逗得哈哈大笑。

林源眉头一皱，当即问道：“师父，你笑什么？”

莫温回道：“我倒是希望他的名号是真的。”

“为何？”

“因为先辈皆言：世间无神也无仙，既然无神也无仙，那我辈百年苦修，所修为何？”

如今出了一位神，那岂不是代表，或许也会有仙的存在？如果仙真的是存在的，那这玄门之道的终途，是否会有拨开云雾见月明的那天？

故而莫温表现得十分欣喜，眼中满是希冀。

然而林源却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

“师父与那所谓的天神艮御座对上，有几分胜算？”

莫温捋了捋胡子，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片刻后，这才回道：“如若他真是神，只怕为师这肉体凡胎，怕是不敌他！”

林源闻言，失望的回道：“如果连衍启学院的院尊都不是其对手，那恐怕我等凡人，要亡了。”

莫温几声轻笑：“非也！”

莫温警训道：“我等虽肉体凡胎，但却这东洲繁衍生息数千万载，难道是靠异族的怜悯，妖兽的温驯和精怪的仁慈吗？”

“别小瞧了人，这一族类的潜力，凡人之躯，也当比肩神明！”

林源闻言，抬眼目光坚定的看向莫温，问道：“师父，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莫温愣了许久，心疼道：“没有，也没有关系啊小子，天塌下来，为师先抗着！”

林源鼻子一酸，跪拜在地。

“师父，其实弟子今日来，是来向您辞别的！”

莫温眉头一皱，一刻钟前，他的右眼便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难道说？

林源抬起头继续说道：“魏云境被我杀了，恐怕学院已是容不下我，所以·····”

莫温皱着眉头，痛心道：“虽然早有预料你与他的恩怨，必要分出个胜负，但没想到····”

林源一声不吭，等待训话。

然后莫温却猛然话锋一转十分焦急的出言道：“那你还愣着作甚，还不逃，还在这等着刑罚弟子来抓你不成？”

“师父，您保重！”林源再次向其一拜。

“快走，快走！”莫温摆手驱赶着。

林源黯然起身，缓缓转身离开。

看着缓缓离去的背影，莫温嘴里呢喃道：“走吧，走吧，又剩我一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