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跟沈婉仪约好的还是在素里。
送南溪的路上,顾之年接到电话,公司有事需要他回去一趟。所以到了素里之后,顾之年调头去了公司。
南溪拿着画轴进了茶馆,被人领着,很快就到了雅间。
沈婉仪也是早就在等着了,跟沈婉仪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老者,看着有六十多岁的样子,头发花白,但眼睛很有神,留着一撮长长的胡须,穿着白色练功服,肩上还斜挎着一个布包,正在喝着茶。
南溪还注意到老者端茶的手指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应该是常年拿笔杆子的人。
迎着南溪落座之后,沈婉仪就指着老者跟南溪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研究所里在古画鉴定以及修复这一领域德高望重的闫老。”
说完,又指着南溪跟闫老介绍,“这位就是我跟您老人家说过的,在北城古董交易市场发现疑似《潇湘卧游图卷》真迹的小姑娘,也是家父的关门弟子,叫南溪。”
闫老朝着南溪点了点头,笑呵呵地跟南溪说,“没想到小姑娘那么年轻,还真的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听婉仪说,你在临摹古画上非常有天赋,仅仅靠自学就将郑燮的《竹石图》临摹得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南溪并没有因为被夸而骄傲,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达到沈婉仪所夸奖的水平,“那是沈夫人过奖了,其实画得并没有那么好。”
跟闫老以及沈婉仪两人客套了几句。南溪就直接拿起手边的画轴递给了闫老。
“闫老,这一幅就是我在北城古董市场找到的《潇湘卧游图卷》,我看这宣纸上的帘纹是南唐时候典型的帘纹,觉得这画应该是从真迹上揭下来的,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我专业知识也有限,不知道准不准确。你老人家过目一下,看一看这是不是真迹。”
闫老本来觉得南溪年轻,很有可能是看走眼。就是没想到,南溪还知道帘纹这种内行人才知道的专业词汇,并且还有所研究,对南溪也是刮目相看。
“是的,这幅画的真迹早年因为战乱,被掠夺去,现在馆藏在小日国,要是你发现的这一幅也是真迹,那只有可能是揭下来的,具体是不是,我先看过才能判断。”
闫老说完,将画轴接过。用准备好的湿巾擦过手之后,戴上了专用手套跟老花镜,拿着放大镜跟手电仔仔细细地看。
每一处细节,都看很久,就连纸张每一处都细细地摸过,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有余,才将手中放大镜揣回口袋。
抚着胡须对南溪说,“你没看走眼,这就是从《潇湘卧游图卷》上揭下来的,这墨色浅淡,是底下的那一层,就是因为过度装裱,所以一眼看起来跟赝品差之不多,其实就是名副其实的真迹。”
闫老越说,声调也越是提高,“这幅画,在当时也可以堪称神品,有极高的研究价值。之前在小日国见到的时候我还耿耿于怀,明明是战争时期的时候从我们国家掠夺走的,小日国还舔着脸说是他们自己的东西不肯归还,这样的神品流落在小日国简直是暴殄天物,这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他们懂欣赏个屁!就是没想到,这画还有另外一幅揭下来的一模一样的真迹。”
从闫老这话里面,南溪听出了失而复得的激动,还有对国家一片炙热的赤子之心。
老一辈的,因为经历过战争年代,爱国那是刻在骨血里的。
南溪听着他说的这番话,都觉得激动人心,热血沸腾。
“是的。我发现这幅画之后,就觉得这幅画的研究价值远远大于收藏价值。”
闫老看着南溪,眼睛是赞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