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如遭雷击,缓缓转身。
阮糖就站在他身后,离得很近。
锦棠第一反应是——
还好没把遮眼睛的轻纱拿下,他一夜没睡,现在眼底肯定有淡淡的乌青。
他还是想在阮糖面前的第一面,是完美而令人惊艳的。
第二反应是,她听到多少?
阮糖红着脸,低下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丸,飞快地塞进了锦棠手里。
然后小手轻轻拽了拽锦棠的衣襟,示意锦棠低下头来。
锦棠脸颊微红,僵硬地照做了。
感觉一股幽香凑近,女孩儿附到他耳边,压低嗓音,神秘兮兮道。
“这个很管用的,不是那种暂时的药,是能治本的。保证药到病除。”
说完,阮糖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热心地鼓励道。
“这不是你的问题,谁都会有生病的时候,我都懂的。”
锦棠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他将自己的涵养和矜持悉数丢进了垃圾桶,大声吼道。
“我没有不行!”
他恼羞成怒,清秀漂亮的脸蛋上泛起薄红。
狠狠瞪着阮糖。
“你再给我个机会,我绝对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行!”
此时的锦棠,俨然已经忘了自己是卖艺不卖身的花魁了。
周围的八卦群众闻言,纷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果然是昨天表现得不行啊,还得求凤主殿下再给个机会——”
“没想到,堂堂花魁,居然中看不中用呐。”
“再漂亮有啥用,床上伺候不了人呐,可惜了。”
阮糖则是委屈巴巴地往墨玄身边躲了躲。
“我听得到,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辣——”
墨玄享受着阮糖的依靠,方才因为阮糖主动靠近锦棠,而僵硬的面部线条,都突然柔和许多。
他淡淡提醒,“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好哒。那我们走吧。”
阮糖不再看脸色难看的锦棠,牵着墨玄离开了。
……
阮糖一回宫,就被凤君阮缃叫了去。
被宫人引着走进御书房时,看到几个仆从正在打扫地上的陶瓷碎片,个个脸色煞白,噤若寒蝉的模样。
宫人小心提醒阮糖。
“凤君陛下刚刚发了好大的火,又摔杯子又砸砚台的,您小心着些。”
阮糖眨了眨眼睛,有些怕。
也不知是谁惹了皇姐生气?怪吓人的。
走进里间,果然看到阮缃板着脸,正在批阅奏折。
金丝缀边的袖摆染了些墨渍,应该是刚刚砸砚台的时候留下的。
听到阮糖进来,他只微微抬了下手,屏退了下人。
房内只剩他们两人。
阮缃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昨晚,妹妹玩得可开心?”
阮糖听“她”的语气挺正常的,遂放下了心,笑着说。
“开心呀。”
阮缃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状似漫不经心道。
“听闻你留那花魁过了一夜?还另外叫了几个小倌陪着?”
阮糖点点头,想起昨天那个送货上门、强制签收、还不许退货的事。
迟疑了片刻,犹豫道:“谢谢皇姐的好意,我确实挺喜欢锦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