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时辰,帝锦苏醒了,可是还是没有力气说话,他知道寒玉无情这个负心女在给自己度气,他就是昏昏沉沉靠在她的怀里又跌入了梦乡。
他仿佛看到虚幻的梦境。
正殿之内,金碧辉煌。
无数正神在儒雅的探讨某些事情。
“你听说了么?婺泽帝君的公主今日会下界。”
“宿莲公主吗?听闻她出生就脚踩红莲,竟然直接飞升了!”
梦境里的帝锦若有所思的听着那群正神窃窃私语。
梦境里的他心想,这四海八荒要有这样的神女?
可是如今神族帝君的公主好似没有叫宿莲公主的,
沉思着,忽然看到一道光,嗖一下子坐到了宝座之上。
众神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下意识跪在殿内。
高呼,恭迎公主!
那公主生的极美,一袭紫衣赤着脚靠坐在帝君的宝座之上。
她捏着琉璃金樽的酒杯,含笑看着众神说;平身吧!
瞬间梦境就破碎成了另一场梦境。
是宿莲公主,她傲娇的伸出手说;把你的情根借给我!
他张皇失措的说;情根怎可借?就算我肯借给你,它也不肯入你的魂!
嘶,梦境又破碎了,帝锦只觉得头痛的要命,却如同梦魇压身,无法醒过来。
为何眼前居然是火海?
发生了什么事情?帝锦有点心慌的看着满地的尸首。
忽然地动山摇了,他整个人卡进去了一个石头缝儿里。
他又看到了宿莲公主,她正抱着一个少年的尸首愣神。
“原来这就是情?”
她喃喃自语的摊开手心,忽然对着手掌心里蔓延生长的情根又哭又笑,整个人一反前两个梦境里的端庄骄傲,整个人散发着近乎疯癫的难过。
她就是抱起了少年的尸首,栽楞楞的向前走,天上的流火可以砸中其他窜逃的元神,却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或许真如第一个梦境所说,她真的是出生就飞升净土的神女。
帝锦不懂,为何此时此刻她可以飞升回去,却动也不肯动。
她就是抱着他的尸首站在火海里。
“永决了!”
悬崖边上,她轻轻将少年的尸首抛了下去。
只见她站在悬崖边上,闭上了双眼,念着帝锦都听不懂的口诀。
自己的元神也逐渐的碎裂。
等等你是想身殒吗?
帝锦想从石头缝钻出去,制止她的做法。
忽然她变出一把长剑,整个人举剑自刎了。
临死前她说;净土挈伽,今日以宿命为祭。
原来这就是上古的祭魂。
宿命为祭,仿佛是挈伽和浩劫的一场对赌。
若她的宿命值,那么地动山摇就会停止。若不值,她的死就是白死。
梦境再度破碎,他看着自己成为了另一个人,他走遍四海八荒的山河,拿着一盏灯去凝魂。
他就是盯着快放的梦境,看着另一个自己走了很久很远。
灵气聚集而又最凶险的山巅,另一个自己,总会无所畏惧的拿着那盏灯,收集着当年神女破碎的一缕又一缕魂魄。
“她是谁?你又是谁?”
终于帝锦可以说话了,他扯着梦境里另一个自己。
少年面无表情,仿佛再无悲喜,他并没有回答自己,只是分秒必争的继续拿着那盏灯,去寻找,下一个有神女浑身碎片的地方。
若水刺骨的水,他浸泡了无数个日夜,只为了寻回神女的一缕情丝。
无间地狱刀山火海,他还是带着那盏灯走遍无数个凶险又惊恐的地方。
仿佛神女殒身后,他再无悲喜。
没有痛楚亦没有欢颜。
后来终于在一片凶险的树林,少年终于垂死了,临死前,凝魂灯彻底点亮了。
无数猛兽啃食着他的身体,他很痛,却也只能微微蹙眉的看着那盏灯越来越亮。
他没有惊恐,只是微微一笑的摊开身体,让猛兽啃食的更利落。
仿佛他也在用身殒换取另一个元神的完整。
他或许快死了,可是帝锦能感觉到,临死那一刻,他的脑海里,闪烁着挈伽的那张脸。
喂,你真的是个小呆瓜!
她的声音重新闪烁在自己的耳畔。
紫衣少女站在凝魂灯里对着垂死的少年微微一笑。
“小呆瓜?”他的嘴角扯出一丝微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握住了凝魂灯里的那双手。
“走呀,我带你去轮回,六道好玩得很。”
脑海里觥筹交错的回忆,闪烁着破碎的美好。
“挈伽...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