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掩过眼底的疑虑,挤出一丝苦笑。
我轻轻捧住他的脸,我努力的在脑海里审视着他。
好似他是茶礼满门惨死风波后投奔蓬莱的。
“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离开我的视线,我才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要去炸鱼了,搞不好这是一条大鱼。
可是大鱼没等到,等到了玉城东宫的丧事。
我本来可以不去,我无非是驻守在这里的将军。
后来我还是去了,因为东宫那个我从未谋面的太子,因为丧妻之痛难以挣脱,深夜叩响了我的门。
他说蓬莱的问灵术名扬八荒,求你,算我求你,帮我寻回妱妱。
月圆之夜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他浑身湿漉漉的,双眸也湿漉漉的形如枯槁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那时候才知道,他正是玉城的太子殿下,天极。
他像个落荒不肯逃的乞丐,浑身是伤痕的捏着一枚玉佩站在我的门前。
我轻轻接过那枚玉佩,内心有些共情。
我虽然冷心冷血又伪善,可我爱过,我懂那种爱而不得,得而又失的苦楚,你瞧,他的模样,像极了当年上官氏满门惨死的我自己。
毕竟,我也曾经在数不清的雨夜,这样形容疯魔的去找蓬莱的祭司去问灵。
那时他们对我说;郡主,上官清彦已经魂飞魄散了,你要节哀。
他们礼貌而又体面的把我推出门外,留我一个人在那年的红尘里万箭穿心。
我很久没有这样直接的善良过了,不是因为他是玉城的太子,仅仅因为他是过去的我自己。
我直接接过了玉佩告诉他;我三日内给你回复,殿下。
我学着那群祭司的模样砰的关上了门,只不过我没有留他在红尘里疯魔,而是决定这三日闭门不出好好寻找妱妱的踪迹。
我耗尽灵力,虚弱而又难受的一直在召唤我的凝魂灯。
可是妱妱的踪迹却毫无所踪。
这不应该,她是刚刚殒身的。
就算我的专业不是凝魂和问灵,可我好歹比那群江湖骗子要厉害许多,为何我问不到她的灵?
最后我无奈的只能虚弱的倒在地上对着凝魂灯里的一缕魂丝说;你别怕,我不是想擒住你。
可是那缕魂丝还是不理我。
我叨叨叨讲了很多,我过去的事,上官氏满门惨死的事,我如何疯魔的学会了问灵,那种卦卦皆无他的绝望。
所以我求她;太子妃你若也懂那么一点情与爱,就给我一点音讯,至少你的夫君在这六道不至于成为下一个我。
忽然凝魂灯动了,我知道那缕魂,她还是心软了。
死后的魂神更通心性,她感知到了我的不堪,她还是舍不得天极太子成为另一个我。
我缓缓闭上眼,竟然看到了一个姑娘,生的果真貌美而又柔弱。
她浑身是血,看起来却不可怕。
她轻轻的坐在我的椅子上,对着我重重的叹口气。
“妱妱是你吗?”
我伸出手想握住她,可是我忘了,她死了,一缕魂丝,任何上神都握不住。
“如果郡主真的想为了他好,就告诉他,我早已魂飞魄散了吧。”
“为什么?”
我不解的质问她,她忧愁的眸就是那么深深的望着我。
仿佛那一眼望去的疾苦,是我数也数不过来的。
当当当有人叩门,我赶忙停止了我的法术,走到门口小小声的说;谁?
“是我!”
门口是紫尊的声音,我赶忙打开门,他的脸色并没有一丝欢喜,反而目光盯着我房内的凝魂灯,然后眼神严肃的瞟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