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好笑,站起身踹了细作一脚继续说;你要知道他是谁,他是我的儿子,是尊上的嫡子,断袖之癖这四个字会毁了他的。
“奴才这些年观察世子,他重情,只怕比夫人预想的还要情深,夫人您三思啊。”
“狗奴才,你要本宫成全他们吗?我的表兄年少时也是断袖之癖,死于极刑。我倒想成全他们,是这个六道不成全他们!”
我只觉得心口压的沉沉的,整个人悲伤极了。
我轻轻的颓然的跌坐在地上笑了笑;杀了吧,都杀了吧,世子若想殉情而去,就由得他去。否则活着也饱受诟病,否则活着也身陷囹圄。都杀了吧...
这众生的非议,是一把又一把看不到的利剑。
戳的你毫无伤口,却也活不下去。
我许久没有这样心灰意冷而又癫狂暴虐了,素玉轻轻走了过来,轻轻的抱住我。
我知道她也在忍着眼泪不敢哭出声。
“你说我守在这里干嘛?我守着长乐的基业做什么?他竟然这般让我失望。”
紫殊微微叹了口气,想必也知道没什么话可以安慰我。
素玉也叹着气说;世子还小...
我无言以对,只能闭上眼心如死灰极了。
失望,对,就是失望。
我以为我的儿子会是另一个我,无论多凶险都会独善其身。
可是他好像更像他的父亲,荒唐而又离谱。
我一想到这,脑海里又浮现起紫尊的那张脸。
我气的大吼;给我杀了,三日内他不死你们就去死吧。
细作吓得爬到门口说;奴才记得了..奴才记得了。
我过去是暗卫营最高官,是一名合格的暗卫。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就埋在暗处,亲自的、侦查着长乐。
在我知道这件事的第二天,那位叫咏歌的琴师就病倒了。
他中毒了,那是无色无毒无药可解的奇毒。
我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憔悴,仅仅一炷香的功夫就抱不动手里的琵琶了。
他生的俊秀,比神族的小神女都要俊俏。
他仿佛也察觉了什么,就是双目空洞的望着四周,终于看到了我监视他的法器,那是一个小香炉,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轻轻的捧住香炉。
他临死前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刚咽气,长乐就冲了进来。
他抱着怀里的咏歌,哭的难过极了。
长乐摸了摸咏歌嘴角的血渍,他轻轻嗅了嗅,整个人失措的跌坐到了地上。
他知道了,那是蓬莱慕容氏的手段。
“是你!是你!对,也只有你才会杀了他,阿娘...是你...是你...”
我其实也难受极了,我坐在镜子前,双手交叉。
我不是难过咏歌的死,我是难过长乐的眼泪。
我知道他会伤心,可是真的眼睁睁看到他多伤心,我没想到我更伤心。
我轻轻动用法术,只见香炉响起了我的声音。
我清冷的告诉他;咏歌的血就是毒,你若想殉情就殉情吧。
这算是一种残忍的慈悲。
可是长乐这么小的年纪并不懂。
他就是更错愕的盯着香炉,更加错愕的搂着咏歌的尸体,
我觉得我的双手抖得厉害,我是整个人无力的趴在了镜子前。
我怕,我怕他真的会殉情。
我更怕这四海八荒一桩又一桩被世俗不齿却又炙热的感情。
滴滴答答窗外下雨了,好似命运的秒针,也在心惊肉跳的跳动着。
我始终抱着镜子不敢看。
我怕我看到长乐也倒在了咏歌的身侧,真的去殉情了。
我赌过无数次人性,抱着狡猾而又侥幸的心理。
唯独这一次,我是情真意切的在赌。
无论是赢还是输,仿佛都是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