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匆忙一瞥,让她没来及看清沈晏之的眼神,整颗心便怦然跳动起来。
她想,倘若沈晏之以后给她一分真情,她愿用十分回应。
合卺酒,结发礼,一样不差地完成后,老大汗派来监督婚事的奴妇又替他们二人宽去外衣,这才离开。
满室寂静,她穿着薄纱.衣坐在床榻边,纠结了许久,按照母亲的叮嘱,用大楚官话小声喊了一句:“夫君。”
沈晏之侧首斜睨,漆黑如墨的双眸,冷到泛寒光。
半响,薄唇微启,讥笑出声:“你们蛮夷可知自取其辱为何物?”
一瞬间,她看清了沈晏之冰眸里的东西,那是看猪狗之物才有的眼神。
如被冷水兜头,浑身冰凉。
耻辱感从脚底冲到头顶。
她一下清醒了。
不该有任何期待的。
她手足无措地扯了锦被裹着自己,拼命垂头道歉。
“沈公子,是我逾越了……以后不会了……”
沈晏之并未回应,而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低沉如短笑的声音,刀一样剜在她身上。
“沈公子,我娘亲也是被俘虏来的……”
她强行忍住心尖弥漫的酸胀,继续道:“我知道你同样被俘,心中有恨。不愿归顺东羌,也厌恶我,我理解你的心情……”
“无论如何,我们已成了名义夫妻……你不愿碰我,我不会外说……我会尽力帮你掩护此事……”
话音未落,她的下巴被人狠狠捏住,疼痛迫使她抬起了头。
沈晏之鬓角全是豆大的汗珠,额头青筋爆起,双目猩红,似乎在极力忍受什么。
“穿薄纱,下.药,哭诉身世,以退为进……你还有多少手段没使出来?”
他冷笑咬牙,手上力气又加重了几分,面色红得诡异。
“在大楚,便是妓.子也没你这般下.作。”
沈晏之手似钢箍铁钳,几欲捏碎秦归晚的脸骨。
她的双腮被扣住,疼到额头冒汗,泪水直流,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不……不是……”
纱衣是女官送来的,她无权拒绝。
沈晏之为何中药,她完全不知。
“滚!”沈晏之大力将她掼倒在地。
她的后背狠狠撞到了桌腿,疼到浑身被碾碎一般,伏地不能动弹。
沈晏之也在崩溃边缘,最后倒在床榻上,颤抖手合上了幔纱。
这个新婚夜,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噩梦。
幔纱外,她因疼痛趴在地上一夜未动。
幔纱内,沈晏之不断发出压抑痛苦的低吼声。
一直到破晓,幔纱拉开,沈晏之走出来,如变了一个人。
挺直的脊背耷拉着,身上的傲气变成了颓废,俊朗的脸黑青阴郁。
见她仍趴在地上,沉着脸吐出一句:“怎么?昨日手段没用完,还想用这招装可怜?”
言毕,伸手就去抓她的手臂。
她吓到面色苍白,疯狂后退,“不要!”
青枝素来睡眠极浅,听到叫喊声,瞬间醒了,着急地去推身边人。
“主子,你怎么了?快醒醒。”
秦归晚惊醒后才发觉浑身黏腻,后背贴满了汗,被风一吹,凉飕飕的。
屋里没蜡烛,外面的月色不知何时消失了,青枝摸黑找到帕子给秦归晚擦汗。
秦归晚坐起身,双手拥紧被子,深呼一口气,这才出声。
“没事,做个噩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