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被斥到赧颜汗下,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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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四笼,华灯初上。
沈晏之刚陪贺妙心用完晚饭,沈从蓝跑来,要沈晏之去抱惜苑给他讲故事,看他睡觉。
贺妙心笑说无妨,让沈晏之好好陪沈从蓝。
她今日并未有机会准备帕子,本想找理由推脱同房之事,如此,倒是逃了一劫。
沈从蓝拉着沈晏之到自己屋子后,兴奋道:“大哥,你说我吃了晚饭去找你,你就会给我讲故事,看我睡觉,对不对?”
沈晏之微笑颔首,“对。”
二人洗漱后,沈从蓝乖乖躺在榻上,沈晏之坐在旁边,轻声讲起二人幼年之事。
沈从蓝听不懂,不过他喜欢沈晏之的声音,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睡着了。
沈晏之见他睡熟,起身嘱告贴身随从,“诸左,这里交给你了。”
诸左一脸凶相,眼神刚毅,“主子放心,你回来之前,属下绝不让人发现异样。”
沈晏之打开后窗,避开外面的所有奴仆家丁,极速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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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堂灯烛荧煌,秦归晚总算退烧了。
她从巨大的梦魇中醒来,发觉口里药苦四溢,四下幽黑冥寂,出声问:“青枝,天还没亮吗?”
青枝伸手在秦归晚眼前晃了两下。
秦归晚皱眉,“青枝,你怎么不说话,你在哪里?”
青枝瞬间红了眼,握住秦归晚的手,忍泪道:“主子,奴在这。”
秦归晚低垂眼睛,羽睫微颤,呢喃细语,“又瞎了啊。”
眼疾一旦发作,双目全盲。
快则三五日,长则一月方能恢复。
她摸索着去抚青枝的脸,“青枝,你是不是又哭了?”
青枝别过脸,仰头憋回眼泪,“主子,奴没哭。”
秦归晚想起身,青枝忙把软枕垫在她身后。
眼盲期间,感官会变得异常灵敏。
身上锦被柔软干燥,屋里不再有刺鼻霉味,还有股淡淡药味,背后软枕似是上等丝绸所制。
“是不是沈家人怕我死在佛堂,晦气,让人给我们换了地方?”
青枝不知道如何回答,一颗心酸胀难受,闷声“嗯”了一下。
“青枝,莫要难过。”略显黯淡的双眸努力朝着青枝所在方向望去,温柔声音中带着浅浅笑意。
“你看,眼瞎多好,我不用抄经了,更不用住荒废佛堂,我们还换了干净屋子。”
青枝努力捂住自己的嘴,憋得眼泪打旋,深吸一口气,嘶哑着出声,“主子,你饿了吗?奴去让人给你送饭。”
佛堂外安排了两个仆妇专门看守,只要她要的东西,有人会立马送来。
秦归晚思索片刻,道:“我想吃你亲手做的羊奶酪子。”
“嗯,奴现在就去做。”青枝抹泪回完话,逃出屋子,站在门外,霎时泪如泄洪。
她怕秦归晚听到,不敢出声,咬唇哭了片时,胡乱擦干了泪水。
走到门外,告诉外面仆妇,她要去趟厨房,让她们看好这里。
仆妇忙声应下。
经白天之事,青枝知这两人不敢虐待秦归晚,可她并不敢耽误,飞驰去了厨房。
青枝走后少刻,秦归晚猛烈翕动鼻翼。
空气里有股淡淡瑞脑香,清冽、寒凉。
灯影憧憧,虚弱的娇颜苍白憔悴。她对着无尽黑虚,轻问:“沈晏之,你在屋里,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