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上扬的嘴角凝固住了。
一对骰子,如今只剩一只。
他送的东西,在决裂那日,被秦归晚全部扔进火里烧了。
跄踉着坐下,他将红豆紧紧贴在自己心口。
“沈晏之,你当初为何那么残忍,设计她为你试药?”
*
此时,沈府二房。
沈安箐和沈安菱正睡在一张榻上说贴己话。
两个人的出生时间只差半个时辰。
虽说是孪生姐妹,姐妹俩平日在外人面前乖巧懂事,私下性格却大不相同。
姐姐沈安箐胆大伶俐,精于算计,颇有杜氏风范。
妹妹沈安菱则完全相反。
“姐姐,我们明天一定要去勾引顾世子吗?”沈安菱秀眉紧锁地问。
沈安箐生气道:“菱儿,我说多少遍了,不是勾引,是让他注意到我们。”
沈安菱被训斥的眼圈微红,“姐姐,我不想这样。”
“我觉得蓄意勾引顾世子的行为,说出去不好。”
沈安箐恨其不争,点着沈安菱的额头道:“你脑袋里装的什么?”
“母亲说了,若能一起嫁入顾家,以后顾家后院都是咱俩的天下。”
“这不是好不好的事,是关系到我们以后的荣华富贵。”
沈安菱咬了咬下唇,支支吾吾道:“姐姐,我不喜欢顾世子,也不想嫁入顾家。”
“我……我……”
沈安箐冷哼,“你看不上顾世子?难道还惦记着他的贴身随从?”
忽被说中心思,沈安菱噤若寒蝉。
那个随从长得肤黑雄俊,身躯凛凛,她一次见到的时候,莫名想到话本子上行侠仗义的江湖游侠。
从那以后,只要看话本子,就想到那个随从的脸。
一颗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了。
见她不吱声,沈安箐火冒三丈。
顾濯缨去年带随从来府里看沈从蓝时,沈安菱远远看到那个随从,当时便僵在原地,脸红的像柿子。
她以为沈安菱只是一时糊涂,没想到还钻了牛角尖。
居然在沈晏之大婚那日,趁着顾濯缨来参加喜宴,暗中偷窥了两次那个叫路绥的随从。
“作为亲姐姐,我提醒你,莫要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了。”
“听母亲的话,明日好好和我演一场戏。无论如何,咱俩都要想法子嫁入顾家。”
沈安菱小声哽咽起来。
她知道,作为靖海侯嫡女,即便不能嫁给顾家,也要嫁到其他勋贵人家,绝不会嫁给一个随从。
若是父亲知道,必然大发雷霆。
可她真的不喜欢顾濯缨那张昳丽无暇的脸,只喜欢路绥那种皮肤黝黑,粗糙又男子气概十足的长相。
小小的哽咽声,在暗夜里,如刚出生的幼猫般可怜。
沈安箐心软了,忍不住放缓了语气。
“菱儿,皇子们都有正妃,整个京都,除了皇室,地位最高的便是顾家。”
“你想想,咱们唯一的姑母早年进宫后难产而亡,伯父已经没了。”
“大哥将来也许会有出息,可他不是咱们亲哥哥,性子又清冷,对咱们二房一直都不热络。”
“二哥是个傻子,自理都成问题。”
“三哥虽是咱们一母同胞的,可他是个庸才,将来成不了大器,若是父亲哪日没了,咱俩还能靠谁?”
“我们必须趁着父亲有权有势,给自己谋划个好出路。”
她停下来,试着谆谆诱导。
“再者说,你不可能嫁给顾世子的随从,若是嫁入顾府,兴许能每天看到那个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