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沈府。
沈群山今日一直在忙公务,晚上回府才得知此事,当场大发雷霆。
沈安菱落水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当前之际,沈府应低调行事,怎么会闹出这种丑闻?
还让刑部常大人也介入了。
杜氏解释完原委,沈群山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深感疲惫。
恼沈老祖母添乱,又怒杜氏跟着搅和。
“母亲因沈晏之被俘之事,加上要维护贺妙心,才会极度厌恶秦氏。”
“沈晏之在乎的是贺妙心!一个不受宠的东羌女人,是死是活对我们毫无影响,你跟着磋磨她干嘛!”
“你现在该做的是维护好沈家名声,想法子让菁儿嫁入顾家!”
杜氏亦后悔今日满脑子想为菱儿落水找个出气口,未多想一步,跟着闹了这一出。
二人说话间,奴仆匆忙来报。
“主子,不好了。大房的小夫人忽然浑身冰凉,府医说是厥证!”
沈群山对着杜氏大怒,“看看你干的好事!去请太医,你亲自看着,务必想法子保住她的命!”
杜氏不敢耽误,安排人拿沈府牌子去请太医后,匆忙赶去了郁秀院。
慧香将此消息告诉贺妙心,“曹太医刚赶来,不过能不能救活,他也不敢保证。”
贺妙心欣喜道:“当真?”
“走,我们也去看看。”
若能亲眼看着秦归晚离世,简直再好不过了。
出了门才惊觉,她理应劝沈晏之同去。
尽管不愿,还是做出焦心状,去了沈晏之书房。
*
书房内,沈晏之正在红着眼练字。
只是捏着狼毫的手抖得厉害,一幅《鹿鸣》写得杂乱无章。
他试了几次都无法握紧笔,忽然瘫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双手捂眼,肩膀猛颤。
诸左进来,低声道:“主子,夫人忽然浑身冰凉,府医说是厥证,杜氏把曹太医请来了。”
“贺妙心正在赶来找你的路上。”
沈晏之深吸几口气,起身将刚才写的全部撕碎,重新铺了一张纸,拼命敛神,才让自己落笔写的勉强像样。
刚写两行,贺妙心敲门,声音焦急,“表哥,表哥……”
沈晏之努力让自己声音平和,“进。”
贺妙心进来,见沈晏之正在气定神闲练字,心里莫名宽慰。
抽噎了一下,轻拭眼角,“表哥,秦姐姐快不行了。”
“你快去看看吧。”
捏着狼毫的手终究是不受控地微微一抖,一大滴墨汁晕染到纸上,黑漆漆一团,盖住了刚才所写之字。
他淡然放下笔,“嗯,带我去看看。”
出了门,他脚步从容,贺妙心心急如焚,“表哥,你快点啊!”
万一去晚了,说不定赶不上看着秦归晚断气了。
沈晏之被拖拽着往前走,来到郁秀院,屋内亮如白昼,丫鬟婆子皆神色肃穆。
曹太医正在凝神施针,杜氏在旁边紧张到不敢大口呼吸。
二人进去,杜氏忙做出噤声之姿。
贺妙心往床榻上看了一眼,当场楞了。
榻上人唇色如白纸,双目紧闭,因身子过于纤瘦,锦被下好似没有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