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晚来到东羌商行时,行主刚送走买香料的贵客,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心情极佳。
听闻吴夫人带着丫鬟来了,第一反应是惊诧。
许邵居然猜对了,吴夫人当真提前来了。
秦归晚和青枝皆带着面纱进来。
行主扫了青枝一眼,就算带着面纱,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青枝是个东羌人。
二人先是对行主行个万福,而后从袖口里拿出那些护膝。
行主接东西时,扫到秦归晚手腕上有一块触目惊心的青黑,里面还带着淤血,忍不住蹙了蹙眉。
递上银子,顺口问道:“吴夫人今日为何提前来了?”
秦归晚垂下头,咬着唇,哽了一下,“行主,你好心买我绣的东西,我感激不尽。”
“我不想失信于你,想尽办法才在今日出来一趟。”
“以后,我就不来打扰您了。”
行主觉得她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吴夫人,你可是有什么难处?”
秦归晚侧过脸,深深看了一眼旁边的青枝,眼圈蓦然一红。
她拽着青枝一起跪下,悲声哀求。
“行主,你行行好,收留我的丫鬟吧。”
“让她给你做妾也好,做奴婢也好,看在都是东羌人的份上,只要给她一口吃喝,别让她饿死就行了。”
行主大惊失色,“吴夫人,你这是作何?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秦归晚不愿起身,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哭得双肩发颤。
“行主,不瞒你说,我已命不久矣。”
“我在这里无牵无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丫鬟,我不想她跟着我一起死……”
青枝含泪去扶秦归晚,用东羌话道:“主子,奴哪也不去,奴要和你同生共死。”
眼见着主仆二人哭成一团,行主心酸又无奈,好说歹说,总算劝服二人止住泪,说明了原委。
秦归晚抽抽噎噎道:“上次来这里卖护膝,那位许公子出门追我,被家中正妻的丫鬟路过看到。”
“回去后,正妻说我出门私会男人,说要等夫君回来后,让他亲自打死我。”
行主闻言,神色一僵。
“此事错不在你,是我考虑不周,当时不该任由许公子出去追你的。”
他能看出来,吴夫人平时常受虐待,日子艰难。
当真因为许邵追她之事就这样被打死了,他以后都会良心不安。
凤冠霞帔再重要,也比不上一条人命。
“行主,此事不怪你。”
“正妻一直看我不顺眼,平时对我百般虐待,早就想打杀了我,就算没有这次,还有下次。”
“我丈夫马上就要回京过年了,我自知这次难逃一劫,必死无疑,可我不想连累我的丫鬟。”
秦归晚吸了吸鼻子,用力磕个头。
“行主,求你可怜可怜我的丫鬟吧。”
“她跟着我来京都,连照身帖都没有,平时在府里跟着我活得猪狗不如。”
“我回去只要说她走丢了,没人会找她,也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你想法给她办个照身帖,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了。”
“她什么都会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这话让行主更是心生怜悯。
“吴夫人,我不要你的丫鬟。”
“你先起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帮你逃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