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归晚神色黯然,顾濯缨微拧剑眉。
“只是脊骨轻微错位,并无大碍,已正骨恢复。余下的都是些皮外伤。”
“顾府有天山雪莲,还有皇上送的的各种珍奇名药,我早就痊愈了。”
秦归晚也不知此话真假,狐疑地望向他。
“若是脊骨出了大问题,我现在怎可能行走正常?”他淡然补了一句。
路绥在后面直翻白眼。
那么大的伤口,至今未全部长严实,皮外伤不是伤吗?
他闷着头快走两步,径直撞上了顾濯缨的后背。
顾濯缨闷哼一声,神色微变,扭头咬牙切齿怒视路绥。
路绥连忙后退,“世子爷恕罪,属下刚才未看清路。”
顾濯缨捏紧拳头,拂袖冷哼。
秦归晚低垂眼睛,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难以言喻。
也许他的脊骨没问题,可他的外伤一定很严重。
以至于现在被撞到还会疼痛难忍。
顾濯缨不想她因为这事影响心绪,转头询问起沈晏之的情况。
秦归晚简单回答了一番。
说话间,来到了雨涛院。
顾濯缨进去,只见沈晏之躺在床上气息微弱,面色青白。
旁边站着府医、诸左、还有抽抽噎噎的沈从蓝,青枝在软声安抚他。
见秦归晚和顾濯缨一起进来,沈从蓝暗自怔了一下,而后哭着上前。
“顾哥哥,大哥快死了……从蓝快没有大哥了……”
他抱着顾濯缨恸哭流涕,糊脏了对方的皎月色锦衣,顾濯缨不气不恼,温柔劝说许久,一再保证沈晏之绝对不会死,沈从蓝这才收住眼泪。
他问为何没有太医在这里,秦归晚解释,曹太医要去宫里给贵人把脉,不能一直待在沈府。
顾濯缨沉了沉眼眸,并未接话。
沈晏之还在昏死中,他不便在这里喧嚷久留,聊了一会,告诉众人,若是有事需要帮忙,尽管派人去顾府找他,而后就欲告辞。
出于礼节,秦归晚要送他出门,沈从蓝闹着要一起去送顾哥哥。
顾濯缨啼笑皆非,“你们都不用送,在这里好好照顾沈兄即可。”
他走后,秦归晚怕沈从蓝吵到沈晏之养伤,让青枝先带他回去。
沈从蓝不愿,一再保证自己会听话,会忍着不哭不吵,秦归晚无奈,只好同意。
到了下午,曹太医来到沈府,还带着小厮和行李。
说皇上不想损失沈晏之这个栋梁之材,下令让他暂住在沈府,直到沈晏之苏醒为止。
秦归晚自是不胜欢喜,大赞景崇帝是明君,并对曹太医一再感谢。
就这样,一连几天,白日,秦归晚带着沈从蓝和青枝一起守在雨涛院。
贺妙心负责应付来探望的来客。
有些是来看热闹的;有些是试探的;还有些是真正关心沈晏之的。
除了个别关系交好之人,她并未放任何人进来。
大房这边还算有条不紊,二房那边却乱成了一团。
沈成安和沈群山齐齐大狱,杜氏只得写信向娘家求助。
她父亲早年被贬到乐晋,后来在沈群山的运筹下成了当地知府,两个哥哥也靠着父亲在当地娶妻生子,谋到了职位。
如今,沈家出事,从乐晋赶到京都需要一个多月,远水解不了近渴,杜氏只得单枪匹马为此事奔波。
沈群山至今未告诉她背后的大人物是谁,她每日都在想法子找人疏通,看看如何能见沈群山一面。
询问对方,她在外面可以找谁帮忙?
贺妙心和杜氏撕破脸后,已然不愿再给对方半点面子,更不肯再踏入静澄院半步。
她是孙媳,可以逃避,杜氏作为当家主母,又是儿媳,岂能对沈老祖母不管不问?
可她本就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像贺妙心那样侍候沈老祖母。
只能每日匆忙去看一眼,而后便是各种叮嘱丫鬟婆子用心照顾。
她不在身边,又无人监管,下人们怎可能尽心尽力。
给沈老祖母换洗时,动作粗鲁不说,偷偷拧掐更是常事。
可怜沈老祖母,风光一世,如今落得瘫痪在床,府里风波不断,眼见着整个沈府就要家破人亡,她忍不住以泪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