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晚绣的。”
形如槁木的脸上泛出了些温柔,握着喜帕,他仿佛看到秦归晚在朝着他娇嗔地笑,问他怎么还不去找她?
他想,他不该让她久等。
许邵的一颗心差点从嘴巴里蹦出来,伸手抢走了喜帕。
抖开,细细端看一眼上面的绣花,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腔。
“沈兄,大嫂可能没死。”
他当初拿着沈晏之给的银子,靠着开绣庄起家。
这几年,他经手过无数绣品,对各种绣娘的手艺熟稔于心。
吴夫人的绣工最让人惊艳,他至今难忘。
“沈兄,我说的那个吴夫人好像就是大嫂,她可能没死。”
许邵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急得有些面色发红。
“沈兄,你先起来吃点东西。”
“相信我,我现在让人拿一对护膝给你看看,你就明白了……”
说完,他让贴身随从立刻去马车里取来那对护膝。
他从未如此庆幸,当初要了那对护膝,并随手放在了马车里。
“护膝?”
原本已经逐渐灰暗无光的眸子,陡然迸发出诡谲的光亮。
半刻钟后,沈晏之接过许邵递过来的护膝,又哭又笑。
“是她,果然是她……”
这一刻,他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沈从蓝正在万念俱灰时,听到诸左在里面惊喜大喊:快去给主子弄些吃的。
他爬起来就往里跑。
刚才还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人,这会好像草木遇到了春雨,浑身布满了生机。
“从蓝,她可能没死……”
许邵扭头看到沈从蓝,眉欢眼笑。
“从蓝,你的妾室或许也活着。”
沈从蓝被灭顶的惊喜冲得丧失了思考。
“到底怎么回事?”
许邵把吴夫人和东羌行主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言毕,道:“行主只告诉我吴夫人不会再去商行,并未说其他的。”
“我知道他有专门帮东羌人办照身帖和路引的门道,吴夫人找他卖绣品,可能是想求他办这些。”
沈从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意思是,大嫂一早就想借着行主的关系逃离沈家,所以,她和青枝可能是假死?”
许邵不敢妄下结论。
“这会东羌商行早已关门,没法去问,我明天一早就去找行主。”
这一夜,郁秀院人来人往。
府医、仆从、沈从蓝、许邵,全部都在围着沈晏之转。
到了朝阳升起,沈晏之虽然依旧虚弱不堪,无法起身,但是总算勉强留了口气。
府医给他施针喂药后,他很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许邵一刻也没耽误,火速乘车去了东羌商行。
诸左和阿扇在一起守着沈晏之,沈从蓝感觉自己也要筋疲力尽了。
诸左劝他先去小憩一会,尸身已下葬,现在不能再验尸,所有推测,只是许邵的一面之言。
若是许邵找不到秦归晚还活着的证据,沈晏之依旧支撑不久。
这是一场恶战,沈从蓝必须保持足够的气力。
沈从蓝走出郁秀院,完全无心休息,恍恍惚惚间来到了青枝曾经所在的院子。
走进正屋,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用物都落了一层薄尘。
这些天,他忙着照顾沈晏之,很久未来这里,下人们懈怠,早已疏于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