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具被烧黑的尸身,怎么都不敢相信,那是你。”
“晚上睡觉时,我习惯听你给我讲东羌故事,可身边总是空空的。”
“你和秦姐姐走了,大哥的身体每况愈下,我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束手无策。”
“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没有清醒,还是那个痴傻的沈从蓝,如此,便不必面对这些了。”
他慢了一下脚步,自嘲地笑了。
“我来到这里才发现,离开沈家,你和秦姐姐做山茶糕挣银子,不用仰人鼻息,不用看谁脸色,活得惬意又自在。”
“如今,我不知道大哥是否真的愿意放手,也不知以后会如何。”
“若是真翻脸,你站在秦姐姐那边,可能今生都不愿再见我。”
“我想在最糟糕的事情来临之前,对你好一些,尽一个当丈夫的责任。”
“你有身子,易猜忌动气属正常,没什么需要道歉的。”
青枝泣不成声。
沈从蓝停下脚步,将她放下,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
“你和秦姐姐十几年的感情,你选择她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你也没做错什么。”
他的眼尾隐约泛红,语气哀伤。
“就像当初我选择了大哥和复仇,所以对你隐瞒了恢复之事。”
“青枝,你能不能像从前一样,还把我当成你的丈夫?”
“我想好好珍惜这段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
沈从蓝送青枝回来,秦归晚发现青枝的眼睛红肿得厉害。
询问她缘由,青枝只说自己被风沙迷住了眼。
秦归晚若有所思,却没多说什么。
第二日,崔大娘来敲门,说是顾濯缨走之前,买了十几株玫瑰,让人移种到秦归晚的院子里。
直到她指挥人将东西全部种完,秦归晚才发现,这哪是十几株,分明是几百株,几乎种满了小院内一圈。
风吹过,香味扑鼻,她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好像回到了东羌的后宅,她闲着无事,依偎在母亲身边晒太阳,迷迷糊糊间,便能闻到这般浓郁的玫瑰香味。
沈从蓝盯着这些花看了许久,最后悠悠说了一句:秦姐姐,顾大哥是个好郎君。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一天天过去。
沈从蓝每日一早来这里,帮忙做山茶糕,打水劈柴,陪青枝出门走走,买些东西。
青枝对他不再冷淡,会温声喊他二公子。
好似还在沈家那般。
秦归晚忙完便浇浇花;陪钟天离下下棋,听他说箕城过去的故事;又或者去和柳四娘闲聊,尽量让青枝和沈从蓝有时间单独在一起。
一连七日,顾濯缨没有半点消息。
秦归晚刚开始两天并未觉得如何,时间久了,浇花时,她总是想见一次顾濯缨,告诉他,这些花开得很好。
晚上看到月色,她很想邀顾濯缨共赏。
亦或者,她做了一份烧素鹅,觉得味道不错,想让他也尝尝。
不是什么入骨的思念,而是想和他分享一切小小喜悦的细微情愫。
那人不在,她便觉得少了什么,好似烧菜没放盐,有些寡淡。
可她又不知顾濯缨在哪里,更无法联络他,只得闷闷将这些情绪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