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女人无数,却从未对谁交付过真心。
她不想浪费口舌解释自己为何会对顾濯缨生情,只道身子不适,想要回去。
宇文延没勉强,抓住她的手一起下了楼。
宫人紧跟其后。
刚走出凉亭,伴随着一声微弱轻响,从凉亭顶上坠下一团紫影,刚好落向秦归晚头顶。
电光火石间,宇文延伸手挡了一下。
紫影应声落在宇文延左臂,而后坠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宇文延捂着左臂,怒气冲天看向周围宫人。
“回太坤殿!让工部司的人立马来见寡人!”
宫人齐齐跪地,瑟瑟发抖。
凉亭失修,砸伤了大汗,工部司的人估计要有一批人人头落地。
秦归晚这才看清,原来是凉亭顶上的一片青紫琉璃瓦坠落了下来,被宇文延挡下后,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宇文延虽捂着手臂,但外衣并无破损,也无血痕,看样子伤得并不重。
她有些愕然。
宇文延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当初为了登上大汗之位,血洗皇宫长阶,不知杀了多少无辜之人。
在他心中,除了他自己,其他人的性命从来都是等同于蝼蚁。
刚才事发的一瞬间,他居然伸手帮她挡下了未知的危险。
宇文延浑身杀气腾腾,坐船上岸后,让人送秦归晚回去,他径直去了太坤殿。
秦归晚睡觉前,躺在床上,还是觉得今日发生之事好像是在做梦。
第二日,宇文延下朝后,再次过来给秦归晚涂药。
秦归晚安静坐着没反抗,待到涂完药,沉思片刻,道:“大汗昨日为何要救我?”
宇文延让人收起药膏,神色诡谲地看她一眼,并未回答。
晚上,又带她去了御花园。
秦归晚当场无言。
御花园的花全部被铲掉换成了玫瑰,在落日金光下,如火似霞,千娇百媚,馥郁芬芳。
“你想要的东西,寡人都能给你。”
她侧首看向身边人,一言难尽。
接连三日,宇文延每日准时去给她上药,还送去很多稀奇之物,甚至有阏氏才有资格用的凤凰头饰。
并且会带她去看他养的烈马和鹰隼。
秦归晚在马厩见到了沈晏之。
沈晏之穿着太监服饰,跪在一众宫人中,趁着宇文延在骑马,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正要用唇语说什么,宇文延回来了。
而后,沈晏之跪在地上,再也不敢抬头。
她亦不敢让宇文延看出异样,迅速找借口离开了。
今日,秦归晚一觉醒来,发现手上之伤已无大碍。
忍不住对宇文延带来的药膏暗自称奇。
傍晚,有内侍来汇报,说今日有个新妃入宫,大汗要陪新妃,不过来了。
秦归晚立马道:“既如此,你帮我去问问大汗,我的手伤好了,晚上能否去宫内的赛马场骑马?”
她想趁着宇文延今日没盯着她,去马厩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再次遇到沈晏之,询问他逃走之事准备的如何。
宫人向宇文延汇报后,很快回来。
说大汗允许她出去,还允许她骑大汗的那匹汗血宝马。
秦归晚喜出望外。
去了马厩,拖拖拉拉待了一个时辰,依旧没见到沈晏之的半点踪迹。
她想,沈晏之要独身躲在皇宫,还要避开宇文延的各种眼线并不容易,可能无法一直待在马厩。
她失落地回去了。
因长期未动,忽然骑马走路太久,她感觉浑身疲乏,洗漱后,早早上了榻。
她睡的并不安稳,迷迷糊糊听到屋内有极小的动静,霎时睁开了眼。
借着屋外微弱的光,看到窗牖被人推开,沈晏之穿着那身太监衣裳跳了进来。
她飞快跳下去关上窗。
将沈晏之推到床榻的围廊后,又气又急。
用极小的声音道:“你疯了!”
“这里全是宇文延的眼线,你这样跑进来,一旦暴露,宇文延会立刻将你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