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晚很担心他的伤,“你真的能逛街吗?走太多路会不会不舒服?”
顾濯缨笑道:“钟伯父给了我一瓶很管用的药油,涂上好多了,慢走不成问题,你不必担心。”
自从宇文延之事后,他特地找了几个身手好的侍卫安顿在秦归晚所住的小院旁边。
这会路绥不在,他便让其中一个负责驾马车,另外几个暗中相随。
街上人潮涌动,熙攘喧哗,顾濯缨下马车后,紧紧攥着秦归晚的手,带她来到了一个捏泥人的摊位。
摊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翁,摊位上面摆着喜鹊、狮子和胖娃娃等捏好的泥人,还有描彩用的各种颜料和画笔。
旁边围了不少带孩童的百姓。
孩子们叽叽喳喳叫嚷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做泥人的老翁笑吟吟地让孩童们不要拥挤,一个一个捏,保证都能拿到。
顾濯缨上前,递给对方一块银子,说要借用他的泥土一用。
老翁笑呵呵答应,顾濯缨撩袍坐下,给了秦归晚一个神秘的笑,而后便开始认真捏泥人。
他不想太招摇,出来前换了套简单的浅青色长衫,头上并未束常用的金玉冠,而是系了条锦带,这身打扮并不华丽,反倒让他有种肆意风流的少年气。
因长相气质实在过于出众,围观之人都忍不住侧目看向他。
灯影在他脸上缓动,五官时隐时现,阴暗不明,头上的锦带在夜风中不断飘动,他无视周围的嘈杂,捏东西的神情虔诚而认真。
秦归晚站在围观人群中,静静地注视他。
顾濯缨抬首,视线相叠,他看到她明亮的眸中流淌着不可思议的温柔,身后是无数的灯火和世间嘈杂。
他冲着她笑了一下,低头继续。
郎君修长的手指上下翻转,很快捏好了一个雏形。
四只脚,有一个扁扁的脑袋和一条又大又扁的尾巴,围观的孩童好奇地猜测这个俊俏的大哥哥捏的是什么?
秦归晚惊愕地认了出来,那是小瓦狗的雏形。
他捏好,用桌上的颜料画了颜色后,有几个孩童惊喜的拍手高喊:“好像是小瓦狗!”
他简单晾干小瓦狗,擦干净手,拿着站起来,星眸微饧,笑意飞扬,一步一步走到秦归晚面前。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那样望着她,朝她摊开修长白净的掌心,上面安静地躺着一只憨态可掬的黑色小瓦狗。
二人彼此凝视,周围的世界和他们无关。
少顷,秦归晚接过小瓦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一群孩子嚷嚷着也让老翁捏小瓦狗,摊位顿时骚乱起来。
顾濯缨拢着她的肩膀挤出嘈杂的人群,“以后你心烦意闷时,看到我做的小瓦狗就开心了。”
远处的灯火投在他的双眸里,熠熠如星。他侧首凝视她。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沈二的小瓦狗也是我亲手捏的。”
秦归晚惊喜不已。
“当真?”
“自然。”
顾濯缨牵着她的手踱步前行,悠游自得。
“我当时出门看到泥人摊,心血来潮捏了一个小瓦狗,想拿去哄沈二开心,谁知他转手送给你了。”
“一想到你在沈家生病时,那只小瓦狗让你快乐不少,我便觉得因缘相对,委实奇妙。”
有人在表演吞火杂耍,百姓挨肩叠背围观,满街欢呼喝彩。他牵着她绕过人丛,缓步走到了一座桥上。
他顿住脚,借着斑驳的光影缱绻地凝视她的脸,“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
上次便是在这座桥上,她答应试着相信顾濯缨,接受他的心意。
那日烟火璀璨,顾濯缨站在五彩苍穹下,眉眼温柔虔诚,一字一句告诉她,时间最终会证明一切。
当时的郎君和眼前人重合在了一起。
“这就是我之前说的想送你的礼物。”
顾濯缨从袖口中掏出一只祥云桃木簪子,放到了她的掌心。
“这是你父亲临死前留下的,他想让我母亲转交给你的母亲。”
“这只簪子里,有你父母对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