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人疯狂嘶喊:“我们又赢了!”
声音劈开朝霞,驱散了清晨的凉意。
接着便是巨大的欢呼声。
“长公主,我们真的打退了他们。”
秦归晚激动地回首看向长公主,却见她面色诡异地发红,摇了摇身子,拿着鼓槌,软软倒了下去。
长公主就这样病了,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军医说她年少时跪雪地伤了身子,后来虽调养好了,到底是留下了隐患。
如今上了年岁,忽然肺气抑郁,又擂鼓一夜,吹了寒风,劳神过度,这才倒下。
若是高烧迟迟不退,也许就熬不过这一关了。
丫鬟嬷嬷们忙前忙后贴身伺候。
秦归晚愣愣看着昏迷的长公主,没有哭也没有泪,而是默默起身,带着角弓去了杨坊。
如今守城壮丁不够,好的弓手更是奇缺,韩苍开始再次征用百姓。
男丁上城墙,女子帮忙运木石。
不少百姓都自愿去报名了。
负责登记之人在高台上见过秦归晚,也见识过她的射技,见她来报名,什么也没问,给了她一个弓手的腰牌。
东羌听闻长公主病倒,大喜,当夜便再次前来攻城。
虽无长公主击鼓,但是众人士气依旧高涨,到了翌日天亮,城墙上伏尸遍地,东羌被击退。
中午,下起了小雨,淅沥沥地沾在人身上,湿冷入骨。
东羌的另一名主将忽然带兵出现,城墙上的众人尚未喘口气,便被迫再次投入厮杀。
因下雨,火油不好点燃,东羌险些占了上锋。
最后雨越下越大,东羌只得撤兵。
当夜,雨停。
翌日刚破晓,东羌又前来攻城,此一战,大楚勉强守住了城门,但死伤惨重。
东羌仗着兵马优势,完全不给大楚任何喘息机会。
韩苍鼓励众人,再坚持坚持,东羌的粮草已见底,他们久攻不下,必定会离开。
可是,箕城同样面临粮草不足的窘境。
天越来越冷,消耗也越来越大,已经征了两次粮,百姓手里的也所剩无几,无粮可交了。
韩苍不敢公开此事,一直在隐瞒。
但众人发现粥里的米越来越少,现在几乎和白水无异,个个心知肚明。
士气开始有些低迷。
东羌得到消息,宰杀了不少战马,让自己的大军吃了一顿饱饭后,誓要明日拿下箕城。
当晚,探子将此消息汇报给韩苍,韩苍和众人商议,此刻如何鼓舞士气。
寡不敌众,这些日子,守城全靠一口气,一旦泄了,士气就彻底没了,哪怕退守闻州也没用,敌人必然乘胜追击。
况且箕城还有三万多百姓,东羌大军一旦破城,百姓完全没机会撤离。
老副将连声叹气,“这几天时不时下雨,咱们没有足够的棉衣御寒就算了,若是粮草足够,也许还能咬牙撑下去……”
“可眼下这般情况,说得再好听也没用,没吃的就是没吃的。”
“要我说,还是得找老百姓征粮。”
有人立马反驳,“百姓自己都没吃的了,再征就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民心一旦散了,他们还怎么支持我们守城?”
话没落音,有人匆忙来报,“韩将军,苏秦儿求见。”
韩苍忙道:“快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