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羽。”她眼眶通红,张了张嘴,轻喊了一声。
顾濯缨用力眨了眨眼,依旧看不清晰眼前人的五官,只知道那是秦归晚。
“路绥,我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出现幻象。”
他扯了扯嘴角,“我看到了晚晚,你看到了谁?”
“顾惜羽,是我,是我……”
秦归晚用力握住顾濯缨的手用力贴在自己脸上,眸中泛起浓浓雾气。
“我不是你的幻象……”
女子肌肤的温热和细腻触感透过掌心阵阵传来,顾濯缨的大脑一片空白。
意识脱离躯体飘荡在半空,许久才被还原。
片刻后,震惊和喜幸如一辆飞奔的马车,把他撞得四分五裂。
他缓缓找回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颤颤巍巍摩挲了一下秦归晚的脸,双目缓缓滚下了两行清泪。
“晚晚,我真的还活着……”
秦归晚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涕零如雨。
顾濯缨嘶哑声音问:“路绥和丁兴呢?”
“路绥刚刚醒了,义父正在给他把脉。”
秦归晚吸了吸鼻子,“你说的那个丁兴,在我赶去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我把他的尸身带了回来。”
顾濯缨呆了呆,泪意汹涌。
“人醒了吗?”随着话音,钟天离跨步而来。
秦归晚敛起泪水退到一侧,将位置让给钟天离,钟天离上前给顾濯缨把脉后,又掀开他的眼皮看了少顷。
“目力和身子虽受损严重,倒是还能慢慢调理好。”
“只是你双腿所患的附骨疮过于严重。”
“你这腿染病多久了?”
“快一年了。”顾濯缨说完,钟天离的眉头当即拧成了川字型。
“义父,他的腿治起来是不是很麻烦?”秦归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腔。
“若是染上就立马诊治,我保证让他恢复正常。”
钟天离直起身,重重叹息,“附骨疮拖到现在,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再想恢复正常难于登天,我也只有一成的把握。”
“他这辈子,可能都很难再站起来了。”
“晚晚,对不起。”顾濯缨歪头看向秦归晚,苦笑,“我以后可能没办法再陪你登望火楼了。”
秦归晚泪眼蒙蒙摇首。
“顾惜羽,我不要你陪我去任何地方。”
“我只要你活着在我身边,让我每日能看到你。”
说话间,竹苓端来了汤药,秦归晚敛起情绪接过,刚给顾濯缨喂完,沈晏之过来了。
秦归晚救回顾濯缨的那日,他便知道了此事,这两日,每天忙完公务都会过来看顾濯缨的恢复情况。
二人见面,顾濯缨费力看了片刻,才辨出眼前穿着官服的人是沈晏之。
“沈明铮,好久不见。”
沈晏之忍着鼻酸,低声骂道:“顾惜羽,你个混账,这两年多到底去哪里了?”
“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我去地狱走了一遭。”顾濯缨因虚弱而不停喘笑。
“后来我担心自己死了你会抢走晚晚,所以,又爬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