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林薇嘶哑着声音呜咽道。
林薇心里一团糟,除了悲痛,更多是彷徨和无奈。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一个大磨盘紧紧地压在她的胸口。
她不知道她好好的人生,如今为什么会过成这样的七零八落?
她一直以为她最爱的是端木航,对薛万涛,除了本能地抗拒和逃避,她觉得她对他没有感情,如果有的话,最多只是儿时一起长大的情谊。
可如今,她和端木航的感情一言难尽,明明相爱的两人,却又彼此伤害。没办法水乳交融般地相处。
她讨厌他的自大,自以为是,一意孤行。
她估计,端木航对她的敏感和自尊也无能为力。
可她还没理好他和端木航之间的一团乱麻。
薛万涛却是以这样决绝的方式将要退出她的生活,让她的后背,她的心都是空落落的,无处着落。
刹那间,小时候薛万涛背着她过河,带着她一起逮鱼摸虾,带着她一起买糖葫芦,带着她一起吃路边的小汤包……甚至,连用袖子替她擦嘴的动作都浮上脑海。
这样一个长在她血脉里的人,居然要活活生生地从她肉里挖走!
这跟剔骨疗伤又有什么区别?
想想她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她为了逃离林家,逃离哈欢美的叨叨咕咕,逃离江翠枝对她温柔宠溺的眼神,逃离薛万涛的穷追不舍,她从天南市逃走,几年也不回去。
她以为她足够独立,独立到可以一个人在这世上潇洒的独立行走。
可她哪里想到,小时候的一切都已经深深地埋进她的血液,她的骨头,她的身体里。
除了抛除肉身,哦,不,那还有记忆,没有人可以把它们清除走。
薛万涛要是走了,哪怕她将来读了再多的心理学,也没办法填补自己内心的残缺。
一念至此,林薇又猛地伏在薛万涛的腿上呜呜不止,“太残忍了,太残忍了!涛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是不想嫁你,涛哥,那是我不懂事,我的心被狗吃了!你原谅我……呜呜呜……”
薛万涛被林薇哭得心碎了一地,他用手温柔地抚摸着林薇的头顶,七尺男儿也终究落下滚滚泪珠,
“别这样,丫头。你知道,我们薛家有先天性的遗传病。我小时候就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能在最后的日子与你见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林薇抬起头,满脸泪痕,“涛哥,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一步也不分开。”
“说什么傻话呢?”薛万涛努力扯了扯嘴角,“你一个大姑娘怎么跟我一步也不分开?你放心,我这有崔壮和兄弟们照顾呐。你该干嘛干嘛去,别耽误你的正事。”
林薇摇摇头,脸上的泪水也跟着四处飞溅,有一滴甚至滴落到薛万涛的嘴唇上,“我哪也不去,你现在就是我最大的正事。”
“你这丫头。”薛万涛的精神越来越差。
林薇揉了揉薛万涛的脸,“涛哥,你睡一会吧,我就在这陪着你。”
“好。”薛万涛低声道,这一通倾诉,他确实是累了,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你去忙吧。我让崔壮进来。”
说着他按了一下轮椅上的一个按钮,崔壮应门进来,原来他一直等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