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有个啥,我也治得了他,办法有的是!”
他想了想,便走进里屋了。
这时天上渐渐下起了雨。
这座农居前面有两块稻田,这个季节刚刚插了秧苗,白鹭在田间走来走去,寻找小鱼小虾。
雨淅沥沥地下着,这座房子周围的光线也越来越暗。
从远处看,屋后的竹林仿佛长出了黑色的大窟窿,正在吞噬掉这座宅子。
一家人觉得无聊,便把椅子都搬进堂屋围坐着看电视了,只有陈秋跟儿媳李晓琴在准备午饭的食材。
“奶奶,我还想睡觉,”曹晨揉了揉眼睛,“我昨晚做了噩梦,根本没睡好。”
“晨晨,你能跟奶奶讲一下,你梦到了啥?”
陈秋有些不祥的预感。
“我梦到一位大哥哥,跟姐姐差不多大,他一直撵我,赶我。”
曹晨把平板电脑跟奥特曼玩具扔在了沙发上。
“不过我有奥特曼,最后是奥特曼救了我。”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吗?”
曹尔雅问弟弟,她内心仿佛被重重一击。
“穿白衣服的,看不清样子。别问了,我要去睡觉!”
说完,曹晨就往里屋走去了。
“白衣服?”
曹尔雅浑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丝巾,脖子上光溜溜的,丝巾哪去了?
曹尔雅回过头,看到那条淡紫色的丝巾正挂在沙发抱枕上,那是她刚才躺着的位置。
李晓琴剥完花生,端着筲箕朝尔雅走了过来。
“帮妈妈看看雅雅,坏了的花生不能吃,电视里说吃了会致癌。”
曹尔雅把头低了下去,拿手挡住了脖子。
“你过来一下,妈妈看看,”李晓琴察觉到了异样,“你的脖子怎么回事,怎么有青印子?”
“是我自己弄的,刮的痧。”曹尔雅说道。
“你生病了吗,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刮痧?”
听到母女俩的谈话,陈秋一手拿着一块肉,一手拿着猪毛夹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老了,眼睛老是看不清东西,这才就着屋里的灯光仔细瞧了瞧曹尔雅的脖子。
“昨天都没有的,今天早上就有了,怎么弄的,”陈秋放下了手里的活。
“就是因为不会刮才弄成这样。没事的奶奶,过两天就好了,”曹尔雅轻声说道,“我昨晚没睡好,现在想去补觉,今天不能给你打下手了奶奶。”
“你难得回来,哪里需要你来做这些,我跟你妈做就好了。”陈秋回答。
曹尔雅打着哈欠,有些囫囵地说道∶“让爸爸爷爷也做,他们吃了一辈子白食了,从来都是吃现成的。”
“他们是男人,做饭是女人的活,”陈秋说着,对着灯光仔细夹起了猪毛。
才躺下不到一刻钟,曹尔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回,她竟然又回到了那个梦里。
依旧是昏暗的树林,大片的灌木丛,铺满树叶的青苔泥地,四周雾气升腾,而那位白衣少年就站在不远处。
曹尔雅知道自己着了梦魇。
她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