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林开始汗如雨下,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害怕。
如今早没办法回头了。不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必须保证自己意识清醒。
曹正贵使劲抽了口烟,将烟头扔进了烟灰缸里。
“大林,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在这里着急是没用的,先打电话给你妈,让她快点。”
曹大林的手略有些颤抖,他播通了母亲陈秋的电话。
“妈,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陈秋刚出南桥镇,这会儿正坐在树荫下喘气。她太胖了,多走了些路就喘得不行,曹大林只能听到手机里母亲的呼吸声。
曹正贵这时抢过儿子手上的手机,怒声问道,“死老太婆,问你话呢!人找到没有?你死外面了吗?”
陈秋撩起花布衬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地回道,“你不要着急,老头。人家说了,在城里住,给了联系方式,我已经打电话去问了。天气热,人家一时赶不来。”
听到是好消息,曹正贵没再回话,把手机给儿子递了过去。
而几乎要中暑的陈秋,在燥热难耐的树荫下,心情无法平静。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到了这个岁数,她不能像其它老太婆那样在公园里唱歌跳舞,还在为儿子的事情操劳。
这真的是自己的命吗?她的命就这么苦吗!
“请问,这儿是南桥龙池吗?”
两个穿着白色T恤的年轻人戴着遮阳帽走了过来,问道。
陈秋点了点头,“对,这儿是龙池。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年轻人们笑了笑,“对的。谢谢你啊奶奶。”
说着就手牵手走远了。
“吱吱——”
一排排白杨树上,聒噪的蝉声远远传来,让人更感天气炎热。
法医此时已经验完了尸体。
周安平站在等候厅,脸上又悲痛又焦灼。见法医走了出来,她赶忙迎了上去。
“法医老师,有结论了吗,我爸爸是自杀还是他杀呢?”
法医和现场的办案人员先安抚了她的情绪,接着才徐徐道来。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内部检查和组织学检查基本没有异常。只是,我们发现死者的肾上腺素分泌量很高,心肌因此受到了严重损伤出现了血斑,死前应该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周安平仔细回忆起了父亲生活的各种细节,仍然毫无头绪。
他平常和一般老人没什么不同,除了摄影外再无其它爱好了。
父亲也有定期体检的习惯,各种器官虽然多少有些小问题,但都不足以致命。
“还有其它的吗?”她问道。
法医拿出了一个透明袋子,给她递了过去。
“这是验尸报告,你可以详细看一下。目前我们只是得到了死者的死亡原因,其它细节还需要综合各方证据详细调查。”
周安平点了点头,发起呆来。
过了一会儿,刑侦大队的工作人员走了出来,后边跟着周安岳。
接下来就是周顺才的火化,周家姐弟带着哭得肝肠寸断的母亲拿到了父亲的骨灰,商量起了接下来的安葬事宜。
而此时刑侦办公室里,一位民警在周顺才拍摄的照片里,突然看到了一张清晰的人脸。
——是位女人,二十岁上下,戴着一副眼镜,鼻子右侧有一颗黑色肉痣,额角有疤痕,表情极其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