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拍下来了吗刚才,记录仪?”
哲勉问道。
慕楠一只手捋着自己的胸口顺着气,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了哲勉的袖子。
“刚才……在下雨,我只拍了开头一部分……要检查一下吗?”
哲勉感到头皮发麻,他有些呆滞地看着慕楠的眼睛,半天才摇了摇头。
他的制服上沾着野草种子,臀部都是泥,眼角处还被刮了一道血痕,挺拔的身躯显得疲惫不堪。
“……回署里再说吧小楠。你冷吗?”
“我……不冷。倒是你,刚才跌到坡下了,没受伤吧?”
“没有。好在它们没有接近咱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我觉得是因为这些警徽。它代表正义。”
两人一边往前走,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后的动静,渐渐消失在了密林中。
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四点多。
田威看完记录仪里的内容,脸上的表情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他有些焦虑地走来走去,最后停在了哲勉旁边。
“这件事一定不能外传,任何人都不能说,也不能在任何社交平台发表相关言论。目前知道的就我们三个人,我希望你们守口如瓶,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尤其不要对人的认知产生影响。”
“那结案怎么办呢?”
哲勉有些担心。
田威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跟家属说实话,但是卷宗上不能照实写,这是封建迷信。 ”
哲勉心里仍然很不平静,但也只好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以来的奔波劳碌,得来这样一个结果,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田威这时转过身来,说道:“慕楠,你帮我去501拿一个文件,我一会儿要用上。”
慕楠看了一眼哲勉,心事重重地出了会议室。
搞什么呀,这么神秘,每次都支开自己,她想。
“哲勉,今天还是跟之前一样,拜托你去接一下糕糕……”
“没问题。”哲勉一口答应。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你跟我来一下。”
田威把他带到了自己的第二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其实算休息室,里面装潢很不一般,光是沙发就很不普通了,说实话更像某个高级酒店。
不知是署里的要求还是田署长的个人爱好,他在墙上挂着自己年轻时候到现在各个人生阶段的照片,颇有艺术感。
哲勉有些不自在。他抬眼看了看这些照片,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那张照片上的青年多么精神啊!他的笑容踏实、大气、写满了理想,身上很像革命年代进步青年的装扮。
田威笑了笑,介绍道:“你看,写着‘为人民服务’的那张照片是我二十出头拍的。帅吧?我们那时候可……”
他兴致勃勃地说了些陈年旧事,哲勉一边避着他的目光,一边点头回应着。
他实在不感兴趣。他爷爷以前在供销社上班,类似的表述他从小到大都听腻了。中老年人总这样。
田威讲累了。
过了一会儿,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好酒,两个金条,摆在了桌面。
“你也跟了我很长时间了,帮我做了好多事情。这是我个人的一些心意,你拿去吧。”
哲勉脸上立马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酒他不认识,金条他只有些微的印象。有一次他帮田威接待了一个企业家,那人提着厚重的袋子在餐厅里将它交给了他。
他好奇什么东西这么小的体积却这么沉,拨开上层的金桔一看,下面一片黄灿灿。
“哪里哪里,客气了田长官。这些都是我作为下属应该做的。”
田威把酒和金条推得离哲勉近了一些。
“前阵子柯厅长送来的酒,是典藏款。你也到了年纪,该谈婚论嫁了,存点好酒在特殊日子拿出来庆祝还是很实用的。”
哲勉拧着眉头,内心一阵难受。
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怎么就帮着田威做了那么多“例外”的事情呢?这跟学校里教的完全是两码事。
学校从来没有教过学生敬酒、跑腿、忍气吞声,但社会会。
自己已经二十六了,来第三警署已经工作了四五年,怎么还是没办法心平气和地融入呢?
“想啥呢哲勉。你呀,你这小子哪都好,就是呆,死脑筋。做人做事活络一些,工作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接,不会为人处世还是很难往上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