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满彻底崩溃了,手里给周月买的礼物全跌落在地毯上,她无助的扑到床上抱住母亲。周子盈的眼圈儿红红的,她捏紧了双手站在床边,不愿去看这悲惨的一幕。
晚上两人陪着妈妈睡一起,一左一右的把周月护在身前。周满一下就变得懂事儿起来,她安安静静的握着周月的手,就这么静静的陪着母亲。
周月睁眼儿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她虚弱开口:“子盈,去把灯调暗些,好刺眼睛啊。”
“嗯。”
周子盈踢掉鞋子爬上床,母女三人一起靠在床头。周月把两姐妹的手握到一起,断断续续的说着以前自己的荒唐事儿。
“我这一辈子不是个好女人,作为母亲更是有愧于你们,妈妈对不起你们。”
周满脸上全是泪水,她撇过脸去死死的捂住嘴巴,不愿让周月听见哭声儿。
“别说了,您没有对不起我们。”周子盈把她揽进自己怀里,手心碰触到的地方全是坚硬的骨头。
周月:“子盈,小满,妈走后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一定不要再踏上妈妈的老路。”
“你们任何一个人我都放心不下,但我已经没时间了。”
周月握着大女儿的手,“子盈,答应妈妈,放下过去,好好的过以后的日子。”
“我答应,我答应您!我一定好好的过以后的日子。”
周月吃力的侧过身子去拉小女儿,“小满?”
“妈!”
周满大声儿的哭出来,脸上全是交纵的泪痕,她颤抖着身子紧紧儿的把母亲抱在怀里。
周月抚上她的脸,心疼的替女儿擦去眼儿角的泪珠。
“你要好好的听姐姐的话,要记住一定不能冲动行事儿,还有……别在去你爸爸家了。”
周满哭诉着摇头:“我不要。你走了我就每天去他们家闹!”
“妈,我以后会做一个乖孩子,好好听您的话,求您了,不要离开我。”
周月眼儿框里泪水再度滑落,她说:“对不起啊小满,妈这一回不能再答应你了。”
五月底,周月在睡梦中离开了。
周满叫不醒妈妈后闹起了脾气,大哭了一场后就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不愿出来,任凭阿姨在外面怎么敲门劝说,她还是不愿意出来。
周子盈面无表情的给周月擦干净身子,换了新衣裙。卧室的床上全是流出来的血,一大片暗红色的铺在床单上,视觉上特别狰狞。
绿城市郊区的公墓,周月的骨灰就埋在了这里。周子盈和周满遵循母亲的遗愿,给她挑了一张最好看的彩色照片,墓碑上的女人永远停留在五十五岁。
周满跟着周子盈下山,她会听妈妈的话,以后和姐姐相互扶持,好好的生活下去。
“为什么不把妈妈带回去江州?”
周子盈停下脚步,她仰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妈妈更愿意留着这里。”
江州,那里给周月留下的是童年无数次被欺凌的记忆。她不会把妈妈再带回去那样儿的伤心地,留在这里妈妈可以永远和墓碑上照片一样儿,只有笑容,没有了哭泣。
六月初赵茵茵着手准备今年的教师职称评定,7月开始个人信息申报。还好她去年底就开始准备着,今年突发事情比较多,还真没过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准备。
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次,紧接着哗哗哗的提示音响起来,赵茵茵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9号的凌晨郝兴芹的丈夫也追随她去了,他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哭晕了醒来后话都说不出来了,两家人现在只剩着一个小女孩,郝兴芹的小女儿。
赵茵茵心底说不出的难过,她沮丧的捂住脸,命运何其的残忍,短短一个月带走了三个家庭的亲人,让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沈思燕约了赵茵茵周末出去公园散步,这一次郝兴芹的事情太让人难过了,她的小女儿才一岁。
两人并排走在绿荫道下,难得出来透透气,沈思燕闭上眼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茵茵,我有件事儿想跟你说。”
“怎么了?”
沈思燕目光看向远处,她说:“你还记得冯乐雯吗?就是我中学的饭搭子。”
赵茵茵笑起来,“记得啊,冯同学,爱笑的一个小姑娘。”
“她最近也出了件事儿,很不好。”
沈思燕接着说:“她怀孕了,现在有五个月,不过还是和第一次一样儿,胎儿发育不好,医生建议放弃掉。”
赵茵茵:“这次再不要,她心理上都会有影响了。”
“谁说不是呢,前几天她给我打电话一直在哭,再者她婆家那边有意愿想叫他们离婚。”
赵茵茵双手抱在胸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是糟心窝子的事儿太多了,旁人听了尚且都会震惊住,更别提当事儿人了。
“思燕,你要给我好好活着,等你一百岁大寿我要来祝寿的。”
“那我不成老妖精了。”
赵茵茵:“什么老妖精,这叫长寿,有福气。”
沈思燕:“那我争取活到一百岁。”
“赵茵茵,你也是,你要好好的活到一百零一岁。”
“为什么是一百零一岁啊?”
沈思燕:“因为我这个感性的人受不了你比我先走,可是我不能走太久,不然你这个近视眼儿会找不到我的。”
赵茵茵:“行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多为你哭一回。”
“沈思燕,我们要说话算话。”
“赵茵茵,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