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寄来的,八成是父亲。
想到老爷子已经殿试完毕,沈镜之拿过信件的心情,波澜渐起。
沈镜之想到的,谢大人同样也想到了,“沈秀才,方便告知沈举人的会试情况么?”
“父亲来信说,名次排在末尾,堪堪摸到殿试的资格。”沈镜之不卑不亢道。
“殿试的排名,绝大多情况下是参考会试的名次来的,只要正常发挥,名次不会有很大的变动。”
顿了顿,谢大人又补充道,“当然,世事无绝对,也有会试排在后面,殿试冲到前面的。”
沈镜之笑笑,“父亲年纪大了,中途又荒废了许多年,如今重拾科举,有幸过了会试,有资格参加殿试,便是榜上无名,他此生亦是无憾了。”
谢县令不可置否的给沈镜之添茶,“说实在的,本官挺欣赏你们沈家的。”
“欣赏我们沈家?”沈镜之举杯的动作一顿,神色惊讶,“谢大人,你可不要逗我开心。”
“沈秀才可能不知道,朝廷决定在青瓶县和无双绝推行万牲草的时候,你们沈家的祖宗十八代,早被人打听了个遍。”
谢县令语气揶揄道,“京中的学子得知,你们沈家为了读书科举,一代又一代的努力着坚持着,无不钦佩你们的执着。
甚至还有学子放话,如若你们家有人进京赶考,必定送你们一车书籍,以示敬意。
就是不知沈举人归家的时候,会不会收到学子们送的书籍。”
沈镜之意外不已,“京中的学子,也关注这些吗?”
“万牲草和阉猪之法,关系到老百姓的民生问题,京中学子自是会关注的。”
毕竟,乡试会试殿试的策论,都与当下的民生问题,息息相关。
谢大人说着,拿出朝廷飞鹰传来的批文,“朝廷有令,两个月内,凌江府必须全面覆盖水车。
另外,工部已派人下来学习水车制造之法,来年,必将全国推行。”
沈镜之突然正色起来,“此举利国利民,我沈家会好好配合朝廷和官府的,沈某也相信,朝廷不会亏待我家明珠的。”
“沈秀才放心,陛下向来赏罚分明,定不会亏待沈姑娘的,只是……”
沈镜之不由得神色微紧,“大人但说无妨。”
“水车造价不菲,便是整个村落一起凑份子钱,怕是远远不够,不知沈秀有什么好法子?”
听言,沈秀才没那么紧张了,“敢问大人,经费上,朝廷是否支持。”
“玉水关与南疆开战,西北一带又出现干旱,朝廷的意思,让我们先自己想办法,当然,做出的成就,朝廷也不会干涉。”
说白了,朝廷只给政策上的支持。
但这对于凌江府各县而言,却是天大的好消息。
做好了,政绩是大大的,而且还不用担心别人过来分一杯羹。
然而,当前的困难却是,官府没钱。
沈镜之沉思了半响,“在下想到了两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说来听听。”
“第一种办法,由官府无偿向辖下村落进行无偿安装水车,但需百姓交前三年多出来的粮食的一半。”
沈镜之看着谢县令,“咱们凌江府多山,水利不如平原和江南那边,我们这边的粮产也远不如江南。
如若水稻灌溉得当,一亩大概能多出八十到一百斤,整个县算下来,不是一笔小数目。”
谢县令点点头,示意沈镜之继续。
“第二个办法,由各村落出水车的费用,如若无银支付,可以工抵债。”
谢县令摇头道,“以工抵债这法子,恐怕行不通,按一天二十文,恐怕一个冬天下来,也抵不了,再且,县里也没有那么多工可抵。”
“大人误会了,在下说的以工抵债,是秋收后,在不影响来年春耕的前提下,由官府指定各村落种植作物,作物的收成按市场价来算,多的由官府垫付,少的来年继续。
完成抵扣水车费用的村落,来年可以继续种植这个作物,官府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