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国公和谢国舅听言,面面相觑。
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丸子,可对于沈家来说,却是不能承受之重。
一年的卖菜钱,对于出身农家的沈家而言,确实过于沉重。
元隆帝的关注点却在于,“沈家一年的卖菜钱多少?”
南荣修回道,“沈家一共三十亩地,其中水田二十亩,用来种水稻,另外十亩是旱地,开春种卷蓝菜,到了三月中旬便开始卖,四月下旬耙田插秧,秋收之后,继续种菜。
一年下来,能赚个百把两吧。”
元隆帝看向谢国舅,“京城的百姓,一年能挣百两么?”
“有铺子的小地主之家可能有,如若是普通农户,家里有几亩田的,怕是没有。”
谢国舅道,“微臣曾住过城外的农户,闲聊之余,也听他们说过一些。
老百姓的生活比较简单,除了必要的油盐,米粮和布料,还有红白喜事和亲戚往来,一年的花销大概在二十两左右。
这些是在比较顺的情况下,如若家里有人生病,需要吃药的,便不止这些花销了。
若是家里有读书郎的,花销只会更多,全家要勒紧裤腰带,还要时刻想办法挣银子。
可往往,农户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有时候还不够买一本书籍。
而沈家,有三个读书郎,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百姓们着实不易。”元隆帝点点头,“安排一下,过几日朕要去皇庄一趟。”
之后,元隆帝没有提百花丸的事情。
谢国公和谢国舅一听皇帝要去皇庄,顺势提了里面养着的牛马和猪鸡。
元隆帝大方表示,杀猪的时候,会宴请大臣们吃杀猪菜。
吃饱喝足,谢国公和谢国舅退了下去,元隆帝也回去处理政务了,只剩下谢皇后和南荣修母子俩。
“据我所知,沈家一年不止赚百来两吧?”谢皇后开口。
南荣修轻哼,“如若不往苦里说,父皇怕是不知客气怎么写。”
“历朝历代,也就你这个太子敢这般跟皇帝说话了。”谢皇后笑道,“亏你是个独苗,要不然……”
“母后,儿臣晓得分寸的。”南荣修微扬下颚,“正因为儿臣是独苗,才不能事事都由着父皇来。
儿臣必须有自己的主见,也需要有反对父皇不合理要求的勇气,如若这些儿臣都不敢去做,等将来父皇老了,儿臣又怎么独自面对那些文武百官呢?”
“辛苦你了。”谢皇后心疼的拍了拍南荣修的手,“皇室人丁不旺,旁支的人又不怎么中用,这些年,你父皇也是辛苦。”
“儿臣知道。”南荣修看着皇后,“母后,其实儿臣也给父皇留了凝珠,只是有时候,儿臣心里别扭罢了。”
“为何?”
“因为,父皇不仅仅是儿臣的父皇。”
谢皇后的眼眶,突然有些酸涩,“阿修,你父皇已经很好了,母后也不觉得委屈,你没必要为了这个,心生别扭。”
“儿臣知道。”
为君,父皇励精图治,从不懈怠。
为夫,爱重发妻,后宫和睦。
为父,关爱子女,一视同仁。
比起其他皇帝来说,父皇真的很好了。
想到元隆帝已经半白的头发,南荣修终究是心疼了。
最后,他拿出了那颗凝珠,“母后,这颗凝珠,便由你转交与父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