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用菊花做的馅?”
周莹点点头,“家父喜欢寒菊,家里种了不少,入秋之后,家母经常让厨房做菊花糕,这菊花馅的鲜花饼,也是最近才做的。”
说及此,周莹笑道,“今年家里做了不少菊花酒,路女官如若不嫌弃的话,待会捎两瓶回去尝尝。”
“那我便不客气了。”
茶喝了,糕点吃了,人也看到了,路女官直接道,“本以为周大小姐会受流言所累,如今看来,倒是乡君多虑了。”
周莹愣了一下,随后伸手作揖,“让乡君操心了!”
“周大小姐想得开便好,如若杜家为难你,可派人到津西传信,乡君知道了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路女官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便不多留了,告辞!”
周大小姐亲自送路女官出门。
上马车的时候,路女官突然转身,“三书六礼都走完了,周大小姐方便告知原因吗?”
周莹沉默了一会,“杜家少爷并非良人。”
得了回应,路女官说了句告辞,便放下了车帘。
看着走远的马车,周莹若有所思。
“小姐,羲和乡君此举是有什么深意吗?”身侧的丫鬟问道。
“乡君只是好心,你莫要胡乱猜测。”周莹说了一句,转身去了正院。
“走了?”
卫氏见女儿回来,连忙问道。
“路女官刚离开。”周莹看着卫氏,“娘,女儿与乡君不熟,之前还闹过一些不愉快,可乡君却特意让路女官来看女儿,女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乡君让人走这一趟,不是因为你,而是你爹的面子。”卫氏道,“无论如何,乡君表了态,咱们承情便是,不然就是不识好歹。
再且,我们是商户,有乡君庇护总好过去砸钱求别人的强。
你爹的那些人脉,都是用钱砸来的,与沈家不一样。
乡君让路女官走这一趟,是替我们撑腰的意思,同时也是在警告杜家。”
“以杜家人的脑子,能想到这层么?”周莹怀疑。
“想不到那是他们蠢,怨不得别人。”卫氏喝了口茶,“在这凌江,知府和通判离我们太远,县令又是几年换一茬,唯有县丞和主簿十年如一日。
就算杜家有幸攀了他们的关系,这两人未必敢跟沈家叫板。
别忘了,平宁镇高家被株连三族,血流成河,横水寨全寨被端……这样的手段,你觉得会有人敢冒这个险,能冒这个险吗?”
周莹脸色微变。
“羲和城虽是五个乡镇合并而成的,可城主的权柄不是县令或者知府能比的。”
知府行事,还要看朝廷政令来,可沈家明珠却不用。
“杜家之事,你无需自责,这几日的苦,就当是我们悔婚的代价……若是杜家再不依不饶,你爹也不会任人欺负的。”
“谁欺负大姐了?”周雪和周画从外面进来,恰好听到了卫氏最后说的几个字。
“娘,乡君派来的女官呢,怎么不见人?”周雪问道。
卫氏回道,“路女官回去了。”
“那你怎么不派人与我说一声?”周雪气的跺了跺脚。
卫氏敷衍道,“忘了,下次先吧,今日的琴学的如何了?”
说起这个,周雪就焉巴了。
她对琴完全不开窍,怎么学都弹不好,还把手指头搞肿了。
卫氏见状,只好道,“时候不早了,叫人摆饭吧!”
路女官来周生家之事,很快传到了杜家。
杜少爷脸色不愉,“这羲和乡君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自然是给周莹那贱人撑腰去了呗。”杜二小姐语气刻薄道。
“羲和乡君这个时候上门,不会是沈家看上周莹了吧?”杜六小姐胡乱猜测道,“以前他们几个就经常玩到一块,周家悔婚,不会是周莹与沈长枫有什么吧?”
“我就说好端端的,周生家怎么突然反悔,原来是勾搭上了沈长枫。”
杜二小姐语气更加尖酸刻薄,“贱人,脚踏两条船还装清高,也不怕阴沟翻了船。”
杜家少爷脸色阴沉,“都别说了!”
快到嘴的鸭子飞了,杜少爷越想越不甘心,“周莹想嫁入沈家,做梦!”
…
路女官回到镇衙时,发现明珠不在,便回了别院。
“青霜,乡君今天没去上衙么?”她问伺候明珠的丫鬟道。
青霜摇头,“乡君今日起的晚,便没去镇衙。”
“可是乡君身体不适?”路女官立即紧张。
“乡君身体无碍,可能是近段太忙了,身体吃不消。”
青霜连忙道,“路姐姐,乡君岁数还小,不宜太过操劳,有什么我们能跑腿的,您尽管吩咐便是。”
路女官想了想,“明日,你带几个人去山庄帮碧青吧,她那儿没人,你们去搭把手,留两个在院里伺候就行。”
青霜得了任务,连忙道谢,“多谢路姐姐关照。”
“乡君呢?”
“乡君在书房。”
路女官转身去了书房,敲门道,“乡君,奴婢回来了。”
“进来。”
路女官推门而入,恰好看到明珠站在画架前作画。
“乡君,东西已托给谢县令。”
明珠“嗯”的应了一声,继续作画。
“奴婢也看到了周大小姐,她似乎没受流言的影响,临走前,奴婢问她为何退婚,她说杜家少爷不是良人,奴婢便没再问其他了。”
明珠搁笔,“可有见到周七爷?”
“周七爷似乎出去跑商了,是卫氏接待的奴婢,二小姐和三小姐在授课,没见着。”路女官如实道。
“此举杜家定会知晓,你让洪三大人安排两个人盯着杜家,别让他们泼了脏水。”
“是!”
路女官出到门口又转身回去,“乡君,奴婢方才安排青霜几人去山庄帮碧青,只留了两人在院里伺候。”
“青霜是哪个?”明珠问。
“今天伺候您的丫鬟。”
明珠点头表示明白,“院里没别的事情,去山庄帮忙也好,菘菜正是关键时期,施肥得及时,若是晚了很影响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