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那个骨相妩媚的女子面前,垂眼看着她。
“让开。”
宴海帮弟子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鲁王说过!鲁王说过你不可以伤害我们!”那女子似乎还想用鲁王,来为自己的姐妹解围。
然而,他的话引得公羊子时笑的更加放肆。
“鲁王……鲁王……你们这群婆娘是个什么身份不知道吗?就连你们的彩奴楼主,如今被关在钟山塔内,可能也已经被玩的不知东西南北了,还想拿鲁王来压我?”
宴海帮弟子在公羊子时说完话后,便用脚踢开了那名女子,他弯腰伸手,抓着那个年纪年纪不大的姑娘,就想把她往外拖。
守在那姑娘身边的其他女子,瞬间炸了锅。
她们嘶吼着,咆哮着,用肩用头去撞宴海帮弟子。
有一个甚至直接张开嘴,咬向了宴海帮弟子的手臂。
“臭婆娘!”
那宴海帮弟子也非普通百姓,虽然入帮的时间不长,但是也跟着公羊子时学了一些本事。
他松开手避开了那些人“无力的攻击”后,一把抓住另外粉衣女子头发,随后轮圈手臂一巴掌扇在了那女子的脸上。
这一扇,让那粉衣女子的嘴角和鼻孔中瞬间流出血液。
这群燕子楼的姑娘,大多也都是会功夫的。
不过她们学艺不精,大部分人都没正儿八经的被彩礼传授过。
莫不然,她们也不会被鲁王选中,灌下药后,被公羊子时拉出城送往南江了。
“别欺负她……别欺负她……”
那被扇出鼻血的粉衣女子仰头看着宴海帮弟子:“她真的还小,没经历过那些事儿,要耍耍我!耍我吧!”
粉衣女子转过头,看向公羊子时。
她就像灾荒年时祈求富人施舍的逃荒者:“我在燕子楼虽不及白鹤子,但也是恩客喜欢取牌子的!你要耍耍我!别欺负她!”
听见粉衣女子的话,公羊子时蔑笑道:“知道,知道!燕子楼大名鼎鼎的子规嘛,你的名号我自然听说过……不过我今天就是要给那姑娘落红!废什么话呢?余正阳,你还要我等多久!?”
那名被称做余正阳的宴海帮弟子沉吟一声后,再次伸手抓向那个绿衣姑娘。
被称呼为“子规”的粉衣女子,对自己脸上的血液的不管不顾,再次阻拦在余正阳的面前。
啪!
又一巴掌打在了子规的脸上。
当子规侧躺下后,一个蓝衣女子补上了她的位置。
咚!
这一次,余正阳用自己的脚踢在了蓝衣女子的小腹上。
蓝衣女子吃不住疼,上牙咬着下嘴唇蹲下身。
随后,是一个穿着黑色胡服的女子。
为了保护那个绿衣服姑娘。
站在了蓝衣女子的面前。
燕子楼其他的女人们络绎不绝。
她们怕疼,怕被打。
但是她们更害怕绿衣服姑娘“饮香”被公羊子时玷污。
燕子楼是个酒色财气、物欲横流的地方没错。
生在其中的她们,为了能够从恩客的手里拿到银子,可说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她们也有底线。
或者说……
她们想守住心里的“白月光”。
饮香是个可怜人。
她五岁的时候便被自己的亲爹卖进了燕子楼。
她来燕子楼时,是哑的。
被自己的亲爹毒哑的。
她的卖价是一吊钱。
那老混蛋在拿到钱转身走时,对饮香说:“让你当哑巴去卖可怜,你干不来,就莫怪当爹的我把你卖到这地方来!”
那时候的饮香还小,师傅九皋处士便安排她在后厨帮工。
这一帮,就是十多年的光景。
燕子楼的规矩,绝不逼良为娼。
任何姑娘决心要做皮肉生意,都必须亲口说一句“我愿宽衣解带”,方才可以披红戴绿的住进楼阁,挂上水牌。
饮香是哑的,她自然说不出来那六个字。
饮香是个可怜人。
但是她却爱笑。
虽然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燕子楼的姑娘们不管在恩客哪儿受了多大气,只要见到她,心情便会变好。
她渐渐成了其他人的一种寄托。
她们都把饮香看作没有“宽衣解带”的自己。
所以,她们要护着她。
能护一世是一世。
能护一时是一时。
被打倒被推开的人越来越多。
守在饮香面前的人墙边越来越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