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排的?”书房内,宋元儿跪在堂下,欧阳宋奇负手立于窗前。窗外夕阳静暖,屋内如坠冰窟。
“是。”宋元儿回答的干脆利落。“绿莺几个不是让将军感到不爽很久了吗?奴婢不过是依照将军的心思做事罢了。”
欧阳宋奇回身,剑眉皱成倒八字:“打着别人的旗号给自己办事,你真是把好手!”
宋元儿很厚脸皮地说:“将军过奖。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县令看似面面俱到,实则包藏祸心!”
“你觉得他有什么祸心?”欧阳宋奇双目微眯,“靠几个女人能成什么事?”
宋元儿起身拍了拍衣裳,“按照平时将军的作息,光华山出事时您应该在校场带兵操练。可那日您饮了酒,是以多睡了会儿。”
欧阳宋奇接了话过去。“从校场到将军府,一去一回少说一个时辰。可县令却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当时马儿喘息平稳,根本不像是长途飞奔而来的样子。”
“所以那日他定然是接了光华山的消息以后直奔府里来的。”宋元儿上前一步,抬首正视欧阳宋奇的双目,“那夜是我初到府上,而你和我又是在书房独处,绿莺她们定然是在黎明时将我在府上的消息透了出去,那纸条上定然写着——”
“欧阳宋奇与一青楼女子在书房中彻夜长谈,至今未出。”欧阳宋奇言,“所以县令才知道了我不在校场而是在府上。”
欧阳宋奇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快感,从小到大,能与他这般分析事情始末的人,除了师父,竟只有她宋元儿,这样一个出身底层的风尘女子。
“你是从那时就开始怀疑了?”
宋元儿洋洋自得地摇了摇头,“我一见到你府上那么多美婢时我就猜到了。”
欧阳宋奇看着宋元儿一脸的狡黠不禁感到错愕。
“不送你利刃长弓,偏送这么些美婢,县令的脑袋莫不是敲伤了?文人最重风骨,讲究忠君爱国。若他送你美婢的事儿传到朝堂,怕是要被同僚笑话。”宋元儿冷哼了一声,“好歹在云中当了十几年的县令,他的性格整个云中谁人不知?他要面子与文人傲气,可这二者都是置于生命之下的。白穆到这儿来,一个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可偏偏白穆不近女色,太子身边的人他也不敢动,所以也就只能从你和胡彬两个将军处下手了。阴谋场里比的就是谁掌握的消息多,所以他逼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
“阴谋场里比的就是谁掌握的消息多......”欧阳宋奇反复琢磨着这句话,这实在不像是从一个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娃娃嘴里说出来的,“今日你搞这么一出,估计他是做贼心虚了。”欧阳宋奇抿嘴笑了。
将军府里最不能要的就是细作,初来乍到他动不了县令的人,眼看着府里就要被那几个美婢弄的乌烟瘴气,没想到宋元儿就这么快刀斩乱麻给他解决了。
“我向来赏罚分明,许你向我讨一样东西。”欧阳宋奇道。心情好了眉角自然含笑,夕阳余韵斜铺在他的脸上晕染开了一寸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