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说过不攻,你是聋了还是故意来找死!”若不是齐诚拉着,估计仇岩就提着他那两臂宽的大刀朝欧阳宋奇挥过来了。
“若是攻城能行,我们早就攻了,何须拖到现在?城中不曾有你的亲人,欧阳将军,你莫拿别人亲朋的命不当命!”王子兴也是怒意突显,毕竟他的七旬老母以及娇妻幼子皆在郧县,一个弄不好,他就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仇岩没有老母也没有娇妻幼子,但城中有位夫子曾救过他一命。
他是个性情憨直有恩必报的人,将夫子性命放在顶重要的位置。
齐诚倒是没什么亲人,也没什么至交的朋友,几十年孑然一身,因此他是最不着急的一个人。
若一个人不能忧人之忧乐人之乐,那么他便不是至纯至善之人,更不是可以生死相依之人。
欧阳宋奇方才说的那句话是宋元儿要他说的,为的便是看一眼众人的反应,齐诚此人,隐隐令她不安。
“诸位莫急。”欧阳宋奇稳声道,“七日之后,夜升浓雾,是鬼祀节。按照习俗,所有人落日后闭门不出,届时便是攻城的最佳时机。这几日,我们佯装退军先麻痹崔永建,在周遭山中安营。”
“可城门紧闭,若我们攻城,崔永建狗急跳墙真要屠城又当如何?”齐诚发问。
“鬼祀节,鬼门开,魂魄归来。守城将士也是人,纵然有几个胆子大的,我们也要让他有所畏惧。”欧阳宋奇的手轻叩至桌案上,桌案受到震动哒哒作响。
计策一出,王子兴与仇岩皆觉得可以一试,齐诚心中有所思量,却也点了点头以示赞成。
鬼祀节,相传在这日鬼门大开,有些冤死亡灵或是心有所挂念无法了却前尘者,皆会在这一日入凡去见想见之人。
不过终究是人鬼殊途,鬼看得见人,人看不见鬼。
此节为的只不过是给已死之人一个了断,让他放下执念与怨恨,饮下孟婆汤渡了忘川再启凡缘罢了。
凡人倒是为此而心神不宁,怕鬼魂缠身,故而鬼祀节这日自日落开始所有人便闭门不出,一家人围守在死者的牌位前,颇似过年守岁一般。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此时已至深夜,所有人都在整理行装,大军连夜后退五十里。
宋元儿跟欧阳宋奇要了秦放以及兵士一千,但她的打算并未透露多少。
“你不是问我若有一天我作为主帅领兵攻城,可守城敌军以城中百姓性命相要挟,我该如何吗?”宋元儿抱着理好的行李呆呆地看着他,“将军好好瞧着,这就是我的答案。”
出乎她的意料的是,欧阳宋奇扳住她的双肩,而后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平安回来见我。”
宋元儿脸颊微微发烫,觉得此时气氛过于诡异,于是打了个哈哈道:“崔永建还不是我的对手。”
随即她又想起来:“将军也当心些,毕竟咱们人少。”
欧阳宋奇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五千多人。这些日子耗在木惹县外人困马乏,粮食兵器战马等皆需补给,他们也是分析了半天才决定对颖县下手。
颖县守将有勇无谋,此城半日便可攻下。
“你可还有要嘱咐的?”他问。
宋元儿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可知颖城里最多的是什么?”
她又摇了摇头,“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