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浆玉液,金肴银馔,钟鸣鼎食。宫外旱灾持续饿殍遍野,宫内歌舞升平酒池肉林。一顿饭吃得欧阳宋奇食不知味,尝了几口便推脱不胜酒力出门放风。
“欧阳将军兴致不高啊。”牟鼎拿了一壶酒跟了出来,“是宋姑娘让我来的。”
见欧阳宋奇一脸不解,他继续说道:“我们走的第二日王子兴的婆娘就病了。先是呕吐不止,后来又烧的厉害。这病的莫名其妙,连大夫都查不出个所以然。”他饮了口酒,“我那婆娘成日里在山上跑,什么草药没见过。她说这病以前她家一个亲戚也得过,几服药的事。她亲自去找了药来煎了,可宋元儿跟我说,每次她阿香嫂都把药倒了。就这事让她起了疑。”
“怎么你跟我们前后脚到?”欧阳宋奇问。
牟鼎哈哈一笑,胡子笑得翘起:“水路虽险,跑的却快。”他转身用扇骨敲了敲欧阳宋奇的脊背:“早想退路。”
宫中宴席大开时,欧阳宋奇东朔皇子的身份就悄咪咪地传遍了京城。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王子兴给了荣春与其他几人不少好处,夜宴过后他们分头游说,所辖部下也都望风行事。
翌日,依旧升起了想要将人烤化了的日头。勤政殿前宽敞的平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将士。
根据将领的不同穿戴不同颜色的软甲,每个人都昂头挺立在日头底下,仰望着金灿灿的琉璃瓦。
王子兴携其余部将从勤政殿内出来,他刻意走在了最前,颇似大局已定,只待众人朝贺。
他今日穿了身橘黄的旧服,束发的旧布换成了金镶玉的宝簪。他挥了挥衣袖想要抛出些气势,就像那日他在刘毕前耀武扬威那样。
想到这里,他邪魅一笑。那日他与许嵩里应外合,不伤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地进了京城。
当时,刘毕就气息奄奄地塌在那金灿灿的宝座上,他王子兴略一弯腰行礼,然后上去揪住了刘毕的衣领就将他拽下了宝座。
昔日的皇帝像一条狗,无力地瘫在地上,许嵩在一旁吊着小眼瞧着,全然忘记了地上这位是他曾经千方百计讨好的主儿。
刘毕想起了他的父皇,口中喃喃道:“报应啊,饶不过我,也逃不了你!”他用幸灾乐祸的眼神仰视王子兴,而后迸发出瘆人的笑声,好似在悔不当初。
王子兴有意要折磨他,将他关进暗室,不见一丝天日。每日一碗馊饭一捧臭水,不过三日刘毕就去奈何桥下见他父皇了。
此刻站在众将面前的王子兴依旧想摆架势,可不论他怎么摆弄,在底下的人看来就像是伶人弄舞,谄媚滑稽。
王子兴自觉不错,挥了挥手,荣春会意,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日将大家召集于此,主要是择选新帝一事。经我等商议,推选王子兴将军与欧阳将军为候选,从二人中择立我们的新皇,现在就是在征求诸位的意见!”
众人沉默,许多兵士默默低下了头。
荣春继续说:“同意欧阳将军登基为帝的,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