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在季晨阳说完那句话之后。
叮咚!
五楼的电梯到了。
电梯门打开。
瘫坐在地上的黑袍‘人’本来就因为季晨阳刚才的话表露出不安了,在听到季晨阳这句直白对付它的话语之后,脸色更是大变。
季晨阳仿佛没看到它那扭曲的面庞,笑眯眯地侧过头,看向电梯门:“哟!这是答应了?”
黑袍‘人’的脸缓缓扭动,动作机械僵硬,也看向开启的电梯门。
沉默蔓延……
忽地。
黑袍‘人’布满裂纹的整张脸,裂纹变得更多更深了,好像立刻就要碎开似的。
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不安,黑袍‘人’不敢置信地咆哮:“不可能!审判长!你不能这么对我?!为了咱们的计划,我放弃了那么多!这家伙,这家伙根本不是咱们要等的人!你怎么能够为了这么个不在计划里的意外,就放弃了咱们这么多年,咱们精心布置的一切,你不是都说错了嘛?!不是他!他做不到的!这个家伙就是个定时炸弹!”
黑袍‘人’的声音太刺耳,季晨阳将电梯门再次关上。
捂住了耳朵,目光四处扫视,季晨阳的眼里闪过一抹意外。
喃喃自语:“我也就随口一说,还真的不管这家伙的死活了?这么狠心?”
声音不大,偏偏没入黑袍‘人’的耳里。
大喊大叫,可惜没有眼睛,流不出眼泪,只有咆哮悲鸣的黑袍‘人’叫声一窒。
恶狠狠地对着季晨阳道:“都怪你!你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季晨阳无语地耸了耸肩:“我好无辜啊,什么也不知道,怪我什么?倒是你……”
季晨阳目光嫌弃里夹杂着悲悯:“你其实本该是死刑犯的吧,究竟是什么伟大的计划,让你放弃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死刑犯的身份,自愿无期徒刑,怕不是被坏家伙忽悠卖了,还帮人数钱吧。”
刚才黑袍‘人’不承认自己死刑犯的身份,说自己是无期徒刑,还特意给他解释了无期徒刑的不同。
它那么认为是它的事,季晨阳可是清楚地记得,规则里,只分囚犯,与死刑犯,这两种。
能够不遵守囚犯规则的,唯有死刑犯。
审判长再牛逼,应该也没有达到能够修改规则的地步吧。
怕不是这傻东西被忽悠了。
“不可能!”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反驳,
季晨阳的话好像再一次戳到了黑袍‘人’的炸点,它愤怒地咆哮:
“你知道什么啊?!!!我可是,可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拯救世界,自愿被囚禁在这里的!!!”
说到后面,它的声音里的愤怒,化为了自豪。
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
电梯里又一次安静了……
“额……”季晨阳嘴角在抽搐,连额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人类的未来?”
“世界的和平?”
“拯救世界?”
一连三反问,季晨阳憋不住了,放声大笑:“哈哈哈……这是什么二臂中二少年台词?”
笑声阵阵。
黑袍‘人’的表情越发扭曲。
季晨阳边笑,边用看傻逼的眼神将它又一次从头看到尾。
在黑袍‘人’又一次要发飙鬼叫之前,季晨阳慢慢止住了笑声:“大哥,这话,是你那审判长告诉你的?”
不用黑袍‘人’回答,季晨阳就无语地咂了咂嘴,蹲了下来:
“这种骗三岁孩子的话,你都相信啊?”
黑袍‘人’立刻反驳:“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骗我!”
“哟嚯!看来你还挺相信他嘛!”季晨阳伸手,搭在了‘黑袍’人的肩膀上:“呵呵!相信一个怪物许诺的话,无论是什么诱惑人的条件,与虎谋皮,都实在是天真得很呐。”
黑袍‘人’举起被禁锢的双手,想要将季晨阳搭在它肩膀上的手拿开:“他才不是怪物!他是……”
话语戛然而止,黑袍‘人’默默闭上了嘴。
季晨阳眼睛微微一眯,垂下眼眸,瞥了一眼它举手的手:“怎么不说话了?他是什么?”
“……”
“喂!究竟是什么身份,让你守口如瓶啊,计划也不说,身份也是。”
“……”黑袍‘人’继续保持沉默,脸皮抽搐了一下,却也没多说什么。
季晨阳眨了眨眼睛。
心里有些遗憾。
“看来你对它的确忠心耿耿,不愧是审判长的狗腿子。”
感叹一声,季晨阳话语一转,凑近了黑袍‘人’:“话说,你如果真的那么相信他,会自投罗网地来找我说话吗?”
“……”
安静……
“真是油盐不进。”嘀咕了一句,季晨阳准备起身。
这时。
一直保持着微举着双手的黑袍‘人’,手指极其缓慢地触碰了一下季晨阳搭在它肩膀上的手。
好似察觉到了什么。
季晨阳眼睛睁大,猛地抬头,看向面前一动不动的黑袍‘人’。
“你……”
话还没说出口。
黑袍‘人’的双手就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垂落下来。
没有多言,收起了嬉皮笑脸,脸色凝重的季晨阳,直接从兜里摸出钥匙,二话不说就将黑袍‘人’的手铐打开了。
禁锢消失。
依着刚才的架势,一人一怪物铁定要打一架的。
谁想……
“噗!”
没了禁锢。
黑袍‘人’竟是一口鲜血喷出。
瘫倒在了地上,浑身哆嗦,表情痛苦无比,嘴巴微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脸上那看起来随时都会碎裂,却这么久也没有碎的脸皮下方,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季晨阳眼睛一眯。
双指抬起,指尖蓝紫色的电光闪烁,双指朝着黑袍‘人’脸上正在蠕动的地方,快速扎下。
没有扎破皮,双指按压在鼓包的地方。
滋~
蓝紫色的电流涌入。
没一会儿。
电光消失。
黑袍‘人’脸上鼓起来的地方消了下去。
同时,它身体的哆嗦也消失了。
气息不稳,声音断断续续,很是微弱的黑袍‘人’手撑在地上,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
季晨阳在觉察到它能够行动之后,就已经迅速拉开了距离。
眉头微皱,注视着站起来的黑袍‘人’。
明明他能够感知到,它身体里那股危险的力量已经恢复,按理来说,它脸上的裂纹会消失才是。
可恰恰相反,它的脸上的裂纹不仅没有消失,还开始出现了碎裂。
是真正的碎裂。
已经有些微的脸皮在掉落了。
黑袍‘人’并没有关注季晨阳,仰着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
声音里满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我……并没……没有……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