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安娜第一次听说自己马上会死,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对于生死的概念还是:哦,我活不长了,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吗?
错乱的思绪让她至今还在云里雾里,没有一丝真实感。
少女还没来的及想明白生死问题,就听到了更劲爆的故事。
一个,凄惨的爱情故事。如果那个小女孩不是她的话,她会大声呵斥男人为什么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生命,把爱人独自留在世上。
如今她是那个不该出生的孩子。
她没法再说父亲如何的不负责任,更没办法抱怨母亲为什么会不爱自己。
如果没有自己出生是不是一切就完美了。
他们会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会走遍世界上每一个角落,一路相伴,直到生命的尽头。
可是,那样世间就没有伊莉安娜了。
她会看不到连绵的青山,清澈的小溪,村里每一位可爱的乡邻,她会没有疼爱自己的祖母,她会不曾见过这个美丽的世界。
迷茫的伊莉安娜不知道怎么去平衡这样的感情,应该哭吗?
为什么要哭,你偷来了爸爸的十五年,你有什么资格哭。
那该怎么办?
把命还给妈妈吗?
可是,她也不想死啊。她才十五岁,就这样说放弃生命,伊莉安娜也不甘心。
凯瑟琳知道伊莉安娜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看着孩子惝恍迷离的神态,也是心疼不已。
将孩子牢牢的抱在怀里的凯瑟琳,不断的抚摸着伊莉安娜的长发。
伊莉安娜将自己埋在凯瑟琳的怀里,好像这样就能忘掉这短短半天内所发生的一切。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伊莉安娜,会在那个充满了自然气息的乡村小镇里度过自己简单幸福的一生。
凯瑟琳充满爱意的声音在伊莉安娜的耳边响起:“我的孩子,不是你的错,你爸爸是自愿的,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爱你,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这个镯子是你爸爸悄悄留下的,在他死后很久我才有机会取出它。
他知道你母亲的偏执疯狂。所以在最后时刻送走了祖传的宝物,只为了给你留下一线生机。
伊莉安娜,听听你的名字,你爸爸爱你,他为了你做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
“那妈妈呢?他不爱妈妈了吗?妈妈恨我是应该的,如果没有我,他们都会好好的。”她的存在,是原罪。
凯瑟琳哀叹一声,看向了伊莉安娜的眼睛,那双和布莱恩一模一样的眼睛:“伊莉安娜,我不知道。你的爸爸为了她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他们爱的那样热烈,曾经我一度以为,布莱恩死后艾琳娜会和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没想到艾琳娜会走极端。”
“关于这个,我大概知道一点。”陶峰从木屋出来以后,正巧听到了凯瑟琳最后这一句话:“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凯瑟琳闭目沉默了片刻,睁开眼睛依旧是那个清冷自持的年长者:“您请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陶峰看了看伊莉安娜:“你确定?孩子还在这里呢。”
凯瑟琳温柔的抚摸着伊莉安娜的黑发,坚定的说道:“我确定,伊莉安娜没有多少时间了,她需要了解这一切,然后才有足够的理智去做选择。”
“好吧,外国人的思想。和我们不一样。”陶峰不赞同一个孩子背负这么重的负担,但是,不是他的孩子,他没资格管。
“我们研究了一下,发现……”
事到临头,陶峰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纠结半天,也只能用最简短的词,尽量的解释清楚这个事。
“伊莉安娜和他的父亲,只能活一个。”
凯瑟琳很平静,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我就知道。如果不是布莱恩还有机会复活,艾琳娜不会这样对待布莱恩唯一的血脉,她只会毅然决然的和布莱恩一起离开。”
“……那还真是,至死不渝的爱情。”陶峰咋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段爱情故事,该说的说晚了,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去决定,他也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我们现在消息也有限,大概知道是这么个事。你们自己家的事情,自己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做吧。
我会找人给你们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你们自己好好商量商量吧。
这门口围的一圈一圈的,出去也不方便,如果放心,你们可以住在这里。”
凯瑟琳低头行了一个感谢礼:“谢谢您,先生,我们愿意住在这里。我,会和伊莉安娜商量,然后告诉你们我的答案。”
“不着急,你们慢慢商量,孩子的一辈子,别太着急下结论。”
陶峰将祖孙两个,交给了已经吹成黑炭的钱四。
钱四忍着一肚子问号,给两人准备了新的帐篷。
安顿好祖孙两个,钱四锁着陶峰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兄弟啊,老子脑子坏掉了,老子居然看见人在天上飞,还有剑,天上还有好多剑。
还有,还有码头那边,哎呦我看他们的船,都不用开,就自己动。还有人骑扫把的,还有坐毯子的,都能在天上飞……”
陶峰掰开钱四的手,一脸不耐烦,他还忙着呢:“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你去找你们家老板去。”
钱四满脸笑意,手却抓的死死地,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能答疑解惑的,怎么可能放陶峰走:“兄弟啊,你是人民警察,人民警察知道不,你得保护人民的安全,有事找警察,这是我们从小就学的,不找你找谁?”
“还从小学的有事找警察。让你遵纪守法你怎么不听啊,这话就记得了。你小子犯的事不少吧?”陶峰眼瞅着跑不掉,也不挣扎了,跟着钱四找个阴凉地就开始一顿输出。
钱四拍着胸脯保证:“那不一样,我曾经犯错了,但是我现在改邪归正了。再说了,我犯罪,法院审判我,在这之前,我需要警察的帮助。警察就应该帮助我是不?”
钱四蹲在树下,警惕的四周观察了一圈,见没人,搂住陶峰,贴在其耳边才开口:“兄弟,你就给我说说,你看这么多兄弟,天天问我,我哪知道啊。这一天天问的,脑袋都大了。”
“好好说话,什么习惯。”陶峰一把把钱四推开:“简单来说,你们家老板来头大,别的别问,听话就行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让底下人管好嘴,你们这突然知道这么大的秘密,说人家没有制你们的手段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乖点,听话,你们家老板也不是心狠的。”
钱四不死心的又扒回来:“这个绝对没问题。老板就是我的命,一切听从老板安排。底下那群小子,能带来的都是心腹,大家都懂。”
陶峰嫌热又往边上躲躲:“话说……才两天没见,你怎么黑成这样了?”
“码头那边贼有意思。大伙没事就去看,一不小心就黑成这样了。”钱四翻开衣袖,黑白分明:“兄弟,你说,我们能出去玩吗?”
钱四一说到这些问题,跟做贼一样,恨不得趴在陶峰身上,被陶峰无情的踹出去。
钱四脸皮厚,被踹出去立马又窜回来:“这辈子没这命就不说了,来都来了,不能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