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磊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哪怕他也很难受，但是这就是事实。现在必须尽快让大家互相交换情报，然后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而不是一个顾忌一个，谁都不说话，等着事态恶化。

“王鹏，我知道你很难受，你一向都聪明，我不多说，你自己调节调节。”赵小磊的声音温和且坚定，就像他这个人，无论多难，他都像是不屈的愚公一样，坚定的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从不后退。

王鹏闭了闭眼睛，默不作声，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不管身边的两人如何的心碎难过，月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以外，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儿子难过月不会安慰，对于爱人，月倒是很熟练的将自己手覆盖在爱人的手上，十指交叉，感受着爱人手心的潮湿。虽然从头到尾月没向王耀说过一句话，但是她就是知道，王耀会懂她，不会阻止，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月环视一周，看了看周边小朋友们关切的眼神，用她那不太熟的面部表情，抽动嘴角笑了笑。

依旧不是那么好看的笑脸，还是那么的别扭，但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喜悦，看的见那双月儿弯弯的眼睛。

最后一块石头落地，直面自己命运的时候，月并没有任何的胆怯，不再伪装，不再隐藏，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已经是月梦寐以求最好的结局了。

“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的身体缺失了一些东西，可能撑不了太久了。阿姨很高兴能在最后的日子里，拥有这么多人为我送行。以及……”

月转头看向王鹏，轻轻的擦去王鹏脸上的泪珠：“月月，妈妈很抱歉这么多年对你的伤害，也很高兴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够和你一起度过。我的宝贝，妈妈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妈妈不能陪你更久了。”

月没有任何的解释她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单纯的感谢着这里的每一个人。这种轻松自在的热闹，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不用戴面具的感觉真好。

“妈妈，是因为我，对不对，东西在我这，只要你拿回去了，你就会好的，对不对？”王鹏忍了很久，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还有那么疑问，在这一瞬间倾巢而出，为什么不能问，凭什么不能问，如果真的是他夺走了母亲的生机，那他就应该还回去。

月呵呵的笑了笑，点了点儿子的脑袋：“傻儿子，每一个孩子的出生，都是一位母亲拿命搏来的生机。

去掉我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比正常人多的能力，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拼尽全力去孕育自己的孩子罢了。别人都是这么做的，每一个孩子，都要给他们的母亲还命吗？

相反，妈妈很愧疚，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有一个……”说到这里，月还是很难过，说不出的哀伤，那种如影随形的愧疚，没有一刻消失过。

“让你有一个痛苦的童年。没有保护好年幼的孩子，是妈妈的错。至于其他的，我是一个母亲，我带给我的孩子生命。这是每一个母亲都在做的事，月月，你不用愧疚，像其他人一样，接受妈妈即将到来的远行，好好送妈妈一场，好吗？”

王鹏抓住月冰冷的手，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月的手间：“不，我不。别人不会像我一样，日复一日的啃食着母亲的生命。”

感受着指尖划过的泪水，月奇异的感觉到，自己居然有那么一丝丝开心，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