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燕道:“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带啊。”
沈墨嘿嘿:“空间大了呗。”
收敛完尸体,三人找了块岩石坐下。这时许多乘客终于缓过来,刚从空中灾难逃生,又遭遇巨兽袭击,有人崩溃大哭。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霍”地站起来,走到沈墨身前。
沈墨仰头,“有什么事吗?”
中年男人用宇宙国话愤怒地质问:“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大家这里有巨兽,明明有能力,为什么不保护大家?!”
乘务长小跑过来,拉着中年男人的手,对沈墨歉意道:“非常抱歉,孙俊烈先生的妻子不幸被野兽袭击,遗憾过世了。他现在非常不理智,请您原谅他。”
孙俊烈一把甩开乘务长,道:“放开我,我不怕他们!”
沈墨站了起来,平静地注视着孙俊烈:“第一、乘务长用广播播报了多少次,说待在机舱才是最安全的。你们无视了乘务长哀求的语气。
我们并不知道外面又猛兽,就算知道了,我说了,你们只会觉得我在恫吓你们,我没办法阻止你们追求自由的心灵。
第二……”
沈墨声音变冷:“如果你跑得没那么快,比妻子慢一点,你的妻子也许就能活下来不是吗。所以,我理解你自责,但不要把自责转移成对别人的愤怒。
第三、有能力保护就必须要保护你们吗?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
沈墨从混沌空间取出一个尸袋,“别在这里瞎逼逼,去收敛妻子的尸体吧。”
孙俊烈脑中浮现起不久前的记忆。
妻子对他说:“不要离飞机太远,一会儿救援人员来了赶不回去就糟糕了。”
孙俊烈不耐烦道:“没关系,我是户外野营的高手,有什么好害怕的。害怕你就掉头回去吧。”
妻子咬咬牙跟了上去。
孙俊烈和妻子离飞机迫降地点越来越远。妻子中间还提醒了两次,被大男子主义的孙俊烈呵斥了。
然后在飞机五六百米的地方,他们碰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这个男人很不对劲,眼中充满了嗜血,嘴角流涎,像极了饥饿的野兽。
所谓的户外野营高手,不过是孙俊烈在官方划定的野营区野营了几次,与真正恶劣的野外有着天壤之别。
孙俊烈正不知所措。
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喉咙发出咯咯咯的古怪声音,之后体表冒出粗粝的棕色毛发,三秒时间变成了一只巨熊。
孙俊烈吓傻了,脑中一片空白,手脚不听指挥地楞在原地。
“跑啊!”
还是妻子拉着孙俊烈跑。
孙俊烈机械地跑啊跑啊,才发现妻子松开了他的手,放慢了脚步,望着他的表情充满了绝望和……欣慰。
“太好了,你可以活下去。”
孙俊烈从妻子的眼神中读到的信息。
“停下来,停下来……”
孙俊烈脑中大声呼喊,可是就如之前吓傻了一动不动一样,那时他的手脚也不听指挥、机械地往前跑。
孙俊烈内心极度愧疚,该听空乘和妻子的话,不该跑这么远。他其实只想拍一些罕见植物的照片,像其他驴友炫耀而已。
他又极度愤怒,恨自己的胆怯。
身为男人,他应该主动留下来,把生还的机会留给妻子才对。
该死!该死!该死!
孙俊烈泪流满面,拿起尸袋,如行尸走肉般往林子里走去。
冯燕比较心软:“让他一个人进林子没事吗?”
沈墨道:“如果不让他做点什么,他应该活不下去吧。”
沈墨只觉得孙俊烈只是个被生存本能驱使的人。
可恨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