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火焰对某些生物是无效的。”路明非轻蔑一笑,“你都能在那场大火里活下来,却偏偏觉得那场大火杀死了所有人……博士你不会觉得你太自以为是了么?”
赫尔佐格得脸色一僵,的确,那场大火把一切都烧成了灰烬,他没办法数清楚研究所的废墟里一共有多少具尸体,因为所有人都被烧成了焦炭,赫尔佐格下意识地就以为那些服用了安眠药的工作人员,和那些被铁链束缚着的、关在房门里的孩子全都被大火烧死了。
但是一想到那个男孩顽强的生命力,赫尔佐格惊觉那个男孩真的有可能没死!至于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怎么渡过黑海、这些年又生活在哪里……这些赫尔佐格通通不关心。
“就算他活了下来……他怎么可能有哥哥,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哥哥?”赫尔佐格仍然不敢置信地追问,“他现在在哪里?他现在在哪里?”
“别紧张,暂时你是见不到他的,也不用担心他来找你索命。”路明非看着赫尔佐格,“所以你在害怕他,还是在害怕我呢?我不是被你紧紧束缚着,我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么?”
“还是说你的本性就是这么怯懦?”路明非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赫尔佐格,“这可不行啊,博士,哪怕你得到了力量,但是怯懦的废物是成为不了真正的龙族的。”
赫尔佐格本该为路明非这句挑衅而暴怒,但相反的,他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被绑缚在板床上的路明非,一如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穿着拘束衣、被禁锢在长廊尽头的那个男孩……他们真的很像,不论从长相、语气、气质、亦或者是……命运。
是啊,自己是即将成为新生皇帝的人,强大的龙族骨膜下,怎么能藏着一颗怯懦的心呢?
看看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他现在全身上下能动的也只有一张嘴,曾经的那个男孩也是这样一张苍白的小脸,用这倔强的眼神瞪着自己,即便从他们嘴里说出一些像刀子一样的话刺痛自己的内心,却对自己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可自己却时刻掌控着他们的生死。
自己才是掌控主动权的一方,自己需要害怕什么呢?即便那个男孩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会再一次把他给控制住,不论他是怎样的存在,这一次一定要把他的所有价值都给榨干!
想到这里,自信的笑容重新在赫尔佐格的脸上绽开。
“时间也差不多了,既然最后的钥匙也弄到手了,准备准备也该出发了。”赫尔佐格拍了拍手,“只等富士山平息,‘神’完全复苏后,就可以动身去多摩川一带了。”
脚步声踩着赫尔佐格击掌的频率响起,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影从黑暗的角落缓缓走出,笔直地站在赫尔佐格的背后。
看清那人的脸时,路明非的瞳孔骤然缩了下。
“他怎么会落在你的手里?”路明非把目光从那人的脸上移开,他看着赫尔佐格,“你用某种方式把他的给操控了,是么?”
“你们以为我会连一枚棋子都握不住么?”赫尔佐格的嘴角露出阴邪的笑,“我早就察觉到他对我态度不正常了,是被你们给策反了对吧?你向他揭露了我的计划,虽然当时我苦苦也想不出原因,但是你觉得我会一点防备都没有么?”
那道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影赫然便是蛇歧八家已经失踪了好几日的现任大家长,源稚生。
没人知道源稚生这几天去了哪里,蛇歧八家倾尽全日本黑道的力量也没有搜找到这位大家长,没想到他早已经落入了赫尔佐格的手里,在高天原看到源稚生的时候路明非就吃了一惊,那时的源稚生看上去已经不认识他了,瞳孔无神,动作麻木得像一个机器人,很显然已经是被人操控的状态,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源稚生也做过脑桥分裂手术?”路明非沉声冲赫尔佐格问。
“不,这家伙没有做过。”赫尔佐格摇摇头,“做过脑桥手术的只有黑天鹅港的孩子们,还有源稚女和上杉绘梨衣,源稚生是健康的,因为他从小是个心负正义感的孩子,固执得要死却又不太聪明,所以他比他那个心思细腻的弟弟要好控制得多。”
路明非死死地盯着源稚生那张没有感情也没有表情的脸,的确,就像赫尔佐格说的,源稚生看起来不像是做过脑桥分裂手术的模样。
因为脑桥分裂手术的原理是在一个人的脑海里制造第二个人格,这个人格往往与第一个人格相反,懦弱的人会变得狂暴、自卑的人会变得睥睨、悲观的人会变得乐天……以源稚生的性格,他大概会变得像小时候的源稚女那样,可现在的源稚生没有任何情绪,冰冷的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用什么方法控制了他。”赫尔佐格对路明非得意地笑,“脑桥分裂手术已经过时了,或许在二十几年前它还是顶尖的技术,但当来到日本后,我发现这个世界科学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认识,特别是日本的医药学。”
“医药学?”路明非缓缓皱眉。
“我说的当然不是市面上贩卖的那些通货,我指的是日本黑市的禁药。”赫尔佐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瓶子里盛放着白色的粉末,“麻药、致幻剂、刺激剂……这些东西为我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既然药学已经发展到能够将一个人的意识往某个准确的情绪引导,那么药品和脑部手术结合起来是不是能达到对某人意识精准操控的效果呢?”
“所以你对源稚生用了药,还对他动用某种手术?”路明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