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一看,顿时凉了半截,他本以为陈家之前出资支援过朱元璋,再怎么也算一方富豪吧?
结果这门前朱漆都快掉了一半,院墙上的砖瓦也多有缺失,看起来就像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
果不其然,朱标见到也是吃了一惊,这跟他朦胧中的印象,似乎不太一样啊,难道那时太小,记错了吗?
陈迪有些尴尬,却很快遮掩过去,只是热情拉着朱标往里走。
经过大院时,朱标看着光秃秃的庭院,忍不住好奇道:
“老丈,我记得这里可是有一棵枝繁叶茂的罗汉松?”
罗汉松较为名贵,富人多喜栽种,尤其是长成参天大树的,更是价值连城。
朱标对陈家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颗罗汉松,因为实在太大,太显眼,可如今却又哪里去了?
陈迪一张老脸直发红,却是故作轻松道:
“前几年不幸遭了雷,眼见救不活,也就砍断搬走了!”
朱标不疑有他,只是连连摇头,大叹可惜。
陈迪不想节外生枝,拉着朱标就向客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世子车马劳顿,一定饿了。我早已命人备好饭菜,就等着给大家接风洗尘!”
等朱文正来到大厅,见到一桌饭菜,更是暗暗称奇。
这桌菜满满二十多道,要说也不少,却只有一碗鱼,一碗肉,其余全是青菜,还都是很普通的家常做法,完全看不出是款待贵客的。
胡惟庸身为礼部官员,本想训斥几句,朱标却不讲究这些,一屁股坐下,吃得仍是津津有味。
胡惟庸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
朱樉没来过陈家,对陈家没有感情,见这家人破落不堪,仆人都没几个,饭菜也很一般,吃得是分外难受。
朱文正常年在外征战,野菜拌饭都没少吃,自然也不会有意见,朱棣跟着他,倒是吃得狼吞虎咽。
一顿饭吃完,朱标跟陈迪聊了一会儿,便拿出朱元璋交代的五十两白银,当面赠予陈家。
五十两对于普通人家,是笔横财,对于土豪来说,却是不痛不痒。
没想到,那陈迪却仿佛多年没见过银子,不但伸手就拿,还拿的眉开眼笑。
这一回,就连朱标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等夜深了,陈迪满脸殷勤的留众人在家歇息,朱樉却嫌他们家破落,想找家客栈舒服。
朱标却没理会弟弟,反而一脸欣慰的安顿下来。
等半夜时分,众人都睡下了,一个身影却猛敲陈家大门,大喊道:
“开门!快开门!都睡得跟猪一样,小爷我回来都不知道吗?”
陈迪似乎心中早有准备,只见他神情慌张,随手披上件衣服,光着脚丫,就冲到门口,一边开门,一边叮嘱道:
“小祖宗!小声点!家里来了贵客!”
等大门打开,一个年轻人凶猛冲进来,一点不见外的大嚷道:
“咱家都穷成这样,还哪来的贵客,今日又输了,赶紧拿钱来!”
陈迪看着那个年轻人,一脸怒其不争道:
“你个败家子,成天烂赌,也不着家!家里好端端的,都被你给败光了,还哪来的银钱?”
年轻人一脸不服道:
“这几天我运气不好,只要拿点本钱翻身,定能赚个满盆钵体!”
陈迪气不过,上前给了他一捶,怒道:
“这句话你说了几年,何时才能翻身?爹早就劝过你,老油头那帮人都是滚刀肉、过山虎,你怎么斗得过他们?”
那青年明显被这句话激怒了,他撩起衣领,大声道:
“老油头算什么?去太平府打听打听,谁人不识我陈劲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