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望着他,昏暗的光线里眼眸更为深谧,但那种缺少神采的模样,就像是幽夜中一潭朦胧的湖水般寂静黯淡,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因我蛇蝎心肠。”
邵启看得出来她并不想与自己说话,但他对她的好奇心更为强烈了。
“夫人说笑……若真如此,又何必披麻戴孝?”
然后他发现,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微微一动,说不清是什么神色,但邵启确实就是在瞬间控制不住地心神一颤。
“我戴的是我老师的孝,又关他人何事?”
邵启愣了愣,确实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但他马上就挑起了眉毛,显然觉得这个说法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澹台先生?
那位先生已经离世多载,要说还为之戴孝实在有些说不通,这一桩旧事也不能与单世昌扯上什么恩怨,于是邵启只当她嘴硬。
邵启细细观察着面前这个人,实在觉得她身上充满谜团,矛盾到了极点。
这样一个人到国中,不知会造成何等的后果……
注视着她的时候,他没来由地想起自己第一眼见殷氏女时候的心情,如遇仙魔,惊心动魄,一眼似乎就能理解了恒襄这些年为何对之念念不忘。
可是就理智而言,邵启真觉得如今的“殷氏女”没什么价值可言。
这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祸国妖孽”,要真祸国才有她的价值——事实上邵启觉得单世昌当真娶了她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只能说这两人之间当真是有些不为人所知的隐秘,最后才会闹了这么个惨淡收场——可是恒襄也不可能现在就称帝,北境恨她入骨,为杀她报仇或许还有可能与虞子曜联手,先找康乐国麻烦……
再说了,他的主公要得到她,更多的是欲念作祟——等等,这莫非是她的策略,她自知此事之后,单氏必不会放过她,她在严淳两州也很难再有立足之地,因此前往康乐国避难?
只是以这种“阶下囚”的方式,又着实不是她之策略,如果她真的有心,她完全可以将北境与两州卖给虞子曜,就算是与虎谋皮,也好过委身他的主公。
虽然这么说对于恒襄来说不太客气,但邵启是真觉得,像殷氏女这般擅长舞雷霆动风云的女郎,被困于后宅着实是件可惜的事……
越想越是忍不住叹口气。
虽说邵启实在是觉得,对付这样麻烦的源头,扼杀比什么都要好,省得承担多余风险,但他没办法违背自己的主公,只能说——男人的劣根性蠢蠢欲动的时候总会胜过理智,就算是康乐王也没法避免。
邵启直到抵达乌亭,才又见到自家主公,看到人就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遂州大部分武装虽为他所瓦解,但既有平王势力残留,又有淳州军不死心,短期内要掌控州域并且驻防挺难的,恒襄一边收拾各地的情况,一边待邵启赶来,甫一见面,看到这么个白眼,恒襄倒觉得,让这位个性极为心黑又恶劣的谋臣露出这样不爽的表情,竟有一种难得的幸灾乐祸。
“见过了?”他心知对方这表情是针对什么事物,微微挑眉,“如何想法?”
邵启脸色一如既往得苍白,虽然神色淡淡并未可以装作虚弱,但是声音还是飘忽得没什么力气:“若是在下来看,仍是之前的说法,在王上沾手之前,杀了她,或许是个绝佳的选择。”
恒襄不假思索:“绝无可能。”
邵启也不意外,只是慢慢道:“未见她之前,在下以为所谓的‘祸国妖孽’只是愚人妄谈,但见她之后,在下却觉得……这并非没有道理。”
他神色带笑,语气却有轻悠的叹息:“她光是一动不动,便能叫世人神魂颠倒,王上若收了她,先着火的就是后宫院墙!再者,此女魔性太重,本就多策善谋,心性诡谲又身怀神秘,王上怎知不会为康乐国带来一大祸患?”
恒襄慢慢地瞟了他一眼。
邵启笑:“王上莫怪在下危言耸听,殷氏女可非一寻常弱女子,她可是……一头噬人的兽。”
恒襄对于他这位谋臣的眼光是很信任的,但莫名其妙的爱欲与征服欲如同一根钉子一样死死扎入他的心脏,再觉得不对也要将它拔除之后才能说事了——他当然不会就此承认自己因美色而昏聩。
“有时候孤总想打开你的脑子,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个些什么,”他淡淡一嗤,“一个妇人,又能奈孤何!”
邵启条件反射想捂胸口,想想算了,他其实也不是真想那殷氏女死,他是真好奇她身上的秘密。
当夜,恒襄便入千叶卧榻之侧。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之寝宫。
平王的王宫在久河,先时被恒襄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连同平王无数姬妾与子女皆烧成灰烬,他大概也不愿再踏足久河,因此择了乌亭做遂州新的中心城池,正好乌亭有一座平王行宫,才建好未有多久,现在自然换了新主人。
千叶发现自己被安排居住的地方正是在行宫主殿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打一场硬仗。
作者有话要说:
1.昨晚上哄娃睡觉,一不小心连自己也给带睡着了,半夜起来,就不想码字了……
2.不知道是养肥的人太多,还是说故事写得不好,反正现在的收益太糟糕了,千字收益连十块钱都木有……这文设定做太多,实在舍不得割,就当为爱发电了,不过写完逐鹿,我可能要隔日更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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