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却不能让这种挣扎表现出来丝毫,她已经被自己的愚蠢架起来下不去了——强行压着纷乱的思绪,语气一如既往的漠然:“这不是你能干涉的事。”
“你以为像你?”对方的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跟个废物一样毫无作为?!”
不行,还是忍不了。
海伦翻了个白眼,反唇相讥:“你又能做什么?”
“你也就事后冒个头了,”她冷艳的脸孔虽没什么表情,但是同情反而比不屑更刺激人,“墨非,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做你应该做的事,前辈未发话的时候,不要老是惦记着自作主张。”
不远处的男人眸中闪过清晰的愠怒,他穿着黑底银纹的法师袍,浅蓝色的眼瞳极为清透,因此当两眼泛起波澜之时就格外的明显,这种愠怒虽然无损于他的俊美,但也让俊美沾染了刃光般的锋锐:“这就是你眼睁睁看着那些蝼蚁诋毁、侮辱、蔑视主人的原因?”
海伦嗤笑:“我说了,你所做的并无用处,你根本不了解实情。”
在墨非眼中,这跟讥诮他不能随同主人进入混战场没什么两样,这又戳中了他的痛处。
“你了解?”他语调越发刻薄,“了解你就眼看着失态发展成这样?知道的,以为主人身边有个分外提携的晚辈,不知道的,还以为好大一尊花瓶!”
两人打嘴仗,越打越过火,已经恨不得抄起手来干一架。
片刻后,两人都蓦然噤声,闭上嘴巴低下头,恭恭敬敬地立到一边。
就像是一阵狂风卷下来,穿着简单的空间主人从楼梯上传送下来,浑身卷集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散,或者说依然浓郁得如同将要实质化,直扎得旁人刺骨冷瑟。
海伦不自觉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没有声响,幸而墨非在他面前总是急于表现,弯下腰、抬手作了个捧心的姿势,行了个法师礼:“主人。”
奈森斜眼看到他,那种似乎要烧毁一切的勃发的怒火稍微收敛,眼神依然淬着药,语气已经平稳:“你来了。”
海伦直觉又是黄泉的锅!
墨非神情严肃,即使并不知道原因,也开始愤怒他所愤怒的:“主人,发生了什么?”
奈森冷笑:“欺诈之神的信徒——哈,在我面前玩这招,真当我无计可施!”
“欺诈之神”这个词出口,另外两人俱都心中一惊,墨非没再急着开口,海伦反而要问了,她的声音因为紧绷着而显得有些尖锐:“前辈,已经牵扯上七柱神之间的博弈?”
“这倒不至于,”奈森吐出一口浊气,胸腔仍在为方才的事物而震荡,思维已经冷静下来,“轮回盯着星尘区,祂们的手还伸不进来,至于黄泉,他还没重要到打破僵局!”
墨非紧接着道:“但黄泉借信徒的手段,却对您产生了困扰!主人,我……”
海伦强行打断他的话,顶着对方要杀人般的眼神说道:“前辈,他又逃跑了?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贱人在外的造成的麻烦是无法估量的,不将其控制在手实在难以安稳。
但是法圣与剑仙史无前例的联手,仍然叫其逃脱,不得不说,黄泉的手段也确实了得。
“跑了一次,还能跑第二次?”奈森气场已经完全平和下来,但就如同深海的波澜一样,即使看不见依然积蓄着能将一切坚固之物摧毁的能量,“墨非,封锁无限城,他跑不出太远,你亲自打开城防,查验任何可疑之处。”
墨非压下内心的激动恭敬道:“是。”
转身离去的时候本来想给海伦蔑视的一眼,忽然想到,她又被留下了,顿时心情又坏了,被主人寄托重任的兴奋削减了一半。
海伦看到前辈在椅子上坐下,正盯着自己,更加心虚,寄希望于轮回见证的契约足够规避他的窥视。
奈森发现她微妙的抗拒,本能地要再看他一眼,考虑到这是自己寄以厚望的后辈,女性又总有些秘密不好示人,他能宽容这一点,因此也未窥探她的思维,移开视线。
海伦暗下松了口气:“前辈,黄泉必定会展开报复。”
“无所谓。”奈森平静道。
当发现禁法的牢笼里困住的不是黄泉的本体,其竟然真的有魄力断肢求生时,他还没怎么愤怒。
但这渣滓胆敢连带着留下一段记忆挑衅于他,这就忍不了了。
这是莫大的嘲讽!
是赤.裸裸的威胁!
说到底他气的不是那渣滓,而是那些虚妄的真实。
“那么,前辈,”海伦犹豫道,“这个混战场,是不是……很有一些特殊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