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把一小块糕点送到了虞悔嘴里，又喂他喝了一口茶，然后双手托腮的坐在边上看着他。

安安静静的，虞悔认真处理着公务，我就在一旁，感觉眼皮打架，没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大约是饿醒了，屋里已经点上了蜡烛，虞悔却好像一直没变过姿势似的，依然在那里。

他转头看向我：“夫人醒了？”

我迷迷糊糊坐起身，身上披着的大氅忽而滑落。

“嗯，饿了。”

“别着急，马上就好了，一会儿我们就去吃饭。”

我点点头：“好，没关系，不急着呢。”

恬静，温馨，美好。

但我内心的不安，却随之越变越深，我和虞悔之间，仿佛从未有过什么争吵，也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过往，我们相处起来，一直都是淡淡的，很冷，就好像，平静的水面，偶尔会有波澜，但只要不沸腾，就不会溢出，这样就能一直平静下去。

或许，日后分别的那一天，也会如此呢，我漫不经心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离开，这样，也挺好的。

“在想什么？”

虞悔忽然问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来由的有些想哭，眼泪却早就先一步泛上了眼眶。

“虞姐姐，我在想，如果我们又分开了，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我们还会重逢吗？如果再重逢，又该是什么样的情况。”

虞悔以为我在说笑，也就顺着我说笑：“嗯，让我想想，如果我们又分开了，那应该是在几十年后，我们老的连头发都不剩几根了，我躺在床上就要不行了，公主你拉着我的手说，不允许我比你先走，哈哈，再重逢的话，应该就是在黄泉路上，到时候，我应该已经等你很久了。”

可惜这话听起来一点儿都不浪漫，也并不好笑，虞悔根本不会讲笑话，也不知道怎么才能逗笑我，但他这努力的样子，反倒有趣一些。

他轻抚过我的头发：“好啦，不说了，哪儿有什么分开不分开的，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我浅浅笑了，我没有办法，我阻止不了要发生的事情，我也不能和虞悔说明一切。

“嗯，那就等真到了那天再说吧，起码眼下，我们还在一起。”

虞悔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不再言语，同平时一般，在我身边，只是，直到用过晚膳，我们一同就寝，都几乎没有再说过话。

如同曾经无数个平淡的夜晚。

我知道，这样的夜晚，不剩多少了。

虞悔忽然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了我，低着头，埋在被窝里。

“虞......虞姐姐？”

“嗯。”

他缓缓抬头看我，像是信徒，在仰望他的神明。

虞悔的眼眶红了一圈，我有些讶异：“虞姐姐？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