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七月,依然残留着夏日的暑热。
外面蝉叫声倒是少了些,屋里听着也不那么让人心烦气闷了。
温柔带来的饭菜,每次都只有她自己吃,温然和温瑶都不动。
“我吃好了,阿姐,二姐姐,你们慢慢吃,我吃太饱,出去消消食。”温柔乖巧地说道。
“外面日头还大,七妹妹别贪玩儿。”温瑶嘱咐道,她倒不是心疼温柔,只是怕她到处走动惹是生非。
温柔随口应了声就出去了。
她走到后堂厢房,悄悄地推开一间房门往里瞧。
空的。
空的。
还是空的。
温柔逐渐失去了耐心。
走到最后一间房,温柔不再小心翼翼,直接推门而入。
“刘医师?”床榻方向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温柔回头看了看,彩月还守在院子入口处,她关上门走近一看。
榻上之人左臂有一大圈白纱,皮肤比一般人要黑,大概是受伤的缘故,很虚弱,眼神不是十分清明。
可依然能从平滑细嫩的皮肤看出,他年纪不大。
“你是谁?”那人又问,眼里透着疑惑和警惕。
他嘶哑的声音与他略显稚嫩的面容完全不搭。
温柔不禁有些疑惑,他才多大就进军营了?
一直皱着眉,伤口还没愈合吧。
【如果那个士兵没有治好,或者忽然病重死了,温医师的名声可就完了,谁还找她看病啊。】
她不再去看士兵的眼睛。
心要狠,才立得稳。
温然绝不能和何申牧有来往,她的风头也不能盖过自己去!
病人一般都是怎么病死的?
流血而亡,窒息而亡,发热而亡,溃烂而亡。
窒息,是最快的吧。
温柔慢慢地一步步走到床榻,榻上之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便扯过床上的棉被死死捂着那男人的头。
男人虽然受伤虚弱,也恢复了些气力。
他慌乱间摸到温柔的手,‘刺啦’一声,扯破了温柔的衣袖。
温柔拉住棉被的手使劲往下按。
很快手腕上那只不属于她的手,慢慢滑落。
温柔后退几步,心有余悸,气息都是颤抖的。
她双手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可她并没有慌张逃出。
她很想确定这个人到底死了没,可又怕那人死状太惨,自己会做噩梦。
她犹豫着……
“姑娘,姑娘,快出来,有人来了。”
门口彩月惊慌的声音把温然拉回现实。
她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在廊下踱步,嘴里念叨着,“下次不吃这么多了,撑死了。”
年轻伙计手上端着托盘,迎面走过来。
温柔看到托盘上有一碗白粥,一碗青菜,一碗肉菜。
是给这个伤者送饭的。
“二姑娘。”那伙计喊了一声,便推门而入。
温柔在不远处凝神静听。
‘咣当’一声,那伙计慌张地走了出来。
“出了何事?”温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