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这件事我回去想想。”
温培没有给痛快话,温塘猜他是因为温珊的死,心里还有介怀,正准备多安慰几句,温培却说要早早休息离开了。
温塘心想自己这个大哥一向是个草包,不知道‘疏通关系’何等重要。
他一个商户,赚那么多银子,敢大手大脚用吗?
要不是自己头上的官帽,他赚得到那么多钱吗?
赚钱有脑子,为人处世还不行啊。
不过温蘅要留在京都,他不愁大哥不给银子。
*
腊月二十九。
徐林峰一大早就被黄厦拉到清明茶肆喝茶。
“多谢徐兄!”黄厦对着徐林峰拱手弯腰道。
礼数周全得徐林峰连忙托起他的手,“诶,黄兄这是为何,我可受不起。”
徐林峰拉着黄厦一起坐下,黄厦才娓娓道来,“之前你说你没去过清风观,我带你去清风观的事,你可还记得?”
“记得,还出了点不燃的香那档子事儿。跟这个有关?”
黄厦得意地笑了笑,“实不相瞒,你去更衣的时候,我去大殿后面逛了逛竟然遇到了风虚道长!”
“竟有这等好事?多少人想见风虚道长都见不到呢。”
“是啊,就是因为那香,风虚道长都惊动了!风虚道长见了我问了几句姓名家世,知道我爹是司天监后就告诉我,皇宫里有邪祟,这香还有温家的花儿,都是邪祟引起的,还送给我他自用的罗盘。
结果我爹在宫里搜查两日,昨日真就抓到了那个邪祟附身的宫女。昨晚上从宫里回家,说医官署确认那个女子就是通过咒术来的邪祟。”
徐林峰拱手笑道:“那要恭喜黄兄了,令尊大人必受皇上褒奖和信任,别人求都求不来。”
黄厦也笑了。
他父亲这个位置,做出点好看的政绩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何况,邪祟这东西又不是经常有。
如今遇到一只,他父亲司天监的地位就越发稳固了。
徐林峰对抓邪祟好奇,黄厦也存了炫耀的心思,有声有色地说起了黄栌抓邪祟的过程。
*
“宫女许青,使用邪术移魂换体,害人性命,危害大陈气运,惹来时疫雪灾使数百人丧命!皇上口谕,今日在西市执以火刑,逼出邪祟诛灭之!”
禁军在皇城门前念完皇帝手谕,后面几个禁军推着囚车出来,里面正是披头散发的阿青。
“原来时疫和雪灾是她带来的!”
“快,烧死她。”
“烧死她,烧死这个晦气东西。”
“让她下十八层地狱,让她下辈子再也不敢害人。”
阿青中了魏天禹一箭,加上被高冉喂了哑药,此刻,她拍着囚车疯狂尖叫。
以前她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不反抗这种落后的封建制度。
现在看到周围叫好称快的百姓,她好像懂了一些。
阶级将人完全分为三六九等,他们已经被封建统治深深洗脑,愚昧无知。
她一个贱民,比那田里的黄牛都轻贱。
杀牛会被判罪,杀她居然没人觉得不对。
为什么她会穿到封建社会一个宫女身上?
若是贵女,她就能把眼前那些拍手的人,一个个都活剐了!
人群里,她看到了阿川。
那个十几岁的小子,当初还情真意切说出宫能过上好日子。
出了宫她还是贱籍女子,去当农民还要被农民看不起,能过什么好日子。
火刑台已经搭好,禁军正在往柴堆上倒蓖麻油。
气味难闻,阿青紧紧皱着眉。
大火从脚底下烧起来,温暖变得炙热,之后全部化成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