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打过三更,圆月高悬,雒城的官署内依旧灯火通明。
虽然张任对于面前的这位主公的公子有些不耐烦,但是出于对主公的尊敬,他还是准备耐着性子将刘循的计谋听完:“请公子赐教。”
刘循道:“诸位将军,既然刘备的贼军可以从小路来偷袭我雒城,那我军能不能也沿着这条小路去偷袭涪城呢?”
吴懿算是刘循的长辈,更兼他有了卖主求荣之心,看着时候又不早了,语气僵硬的道:“子墨,现在是荆州兵从小路来偷袭我雒城,你怎么能从雒城去偷袭涪城呢?”
子墨是刘循的表字。
“寇可走小路来偷袭雒城,我军为何就不能走小路去突袭涪城呢?”
“说得轻巧!你不要学赵括纸上谈兵,夸夸其谈。”吴懿略显不屑的道:“魏延、黄忠都是当世猛将,你有几斤几两,能杀得过他们吗?”
刘璝一听这话,面露不悦之色,这何止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的志气?
这简直就是鄙视他刘璝和张任。
“等等!”张任灵光乍现,止住了吴懿的话语,道:“公子所言,颇为有理。”
“纸上谈兵,能有什么道理?”吴懿不屑的冷冷一笑。
张任没有理会吴懿的话语,只是对刘循道:“请公子将胸中妙计和盘托出。”
刘循道:“明日我军将主力集中在小路上,庞统率军一到,立刻乱箭齐下,将他收拾了。庞统一死,荆州兵马必然大乱,我军主力不要和他们纠缠,而是立刻沿着庞统走的小路快速北上,直趋涪城。涪城是刘备的粮草囤积之所。当年袁曹官渡之战袁绍不就败在粮草被曹操焚毁吗?我军攻打涪城,刘备唯恐重蹈袁绍覆辙,必然会亲率主力回援,而这个时候我军应当已经埋伏在刘备回涪城的必经之路上了,等他一到,怎么收拾的庞统,就怎么收拾他刘备!”
张任听了刘循的话,喜不自禁的喃喃道:“妙计,妙计,端的是一条妙计!子远将军——”子远是吴懿的表字,“子远将军,明日你率军一万留守雒城,并请借吴兰、雷铜二位将军一用,我亲率两万大军先去伏击贼兵,然后北上攻打涪城。”
吴兰、雷铜是吴懿的副将。
刘循是很想让吴懿跟着张任一起去伏击庞统的。
让吴懿跟着张任同去,既可以防着他出卖雒城,又能让他的手上沾上庞统的血。
只要他的手上沾了庞统的血,再想投降刘备,那他自己就得好好的掂量掂量了。于是道:“张将军,我有一个建议。”
张任现在对刘循的态度稍有转变:“公子还有何妙计指教啊?”
刘循道:“我觉得应当让刘将军守城,吴将军应当同你一起去伏击庞统。”
张任看了一眼吴懿,见吴懿面色发青,这显然是被刘循的话给气着了,既然做了投降的打算,那就不能和刘备兵戎相见。
可是,刘循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着实让吴懿骑虎难下,犹如围棋中被刘循破了眼一般。
张任笑着对刘循道:“公子,此战凶险,还是让子远将军守城为好。”
吴懿反唇相讥道:“子墨,你要我跟着张将军同去,那你呢?”
“我也当然同去。”刘循毫不犹豫的回答:“这一战关系到我西川的存亡,我作为主公之子当然要去。主公的儿子不去,凭什么让别人的儿子去?而吴将军,您作为主公的姻亲,也应当去,只有保住了西川,才能保住您的荣华富贵!”
刘循的这一番侃侃而言,再次气得吴懿脸色煞白,嘴角肌肉抽搐了几下,只恨不得将这个刘循生吞活剥了才好。
但是,也正是这一番侃侃而言,彻底的征服了张任和刘璝。
他们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刘循竟然如此的识大体,知大局,甚至从刘循的身上看到了西川的希望,西川的未来。
吴懿还不及再次出言反驳,张任当即道:“那在下就听从公子的妙计。刘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