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夏桑反问

女孩毫不讳言说：“是周擒女朋友。”

“『乱』讲。”夏桑立刻反驳：“你不是。”

女孩立刻拔高了音调：“不是，难道你是啊！”

就在这时，周顺平走了出来：“芷宁，你跟谁说话呢？”

胡芷宁立刻亲热喊了声：“干爸，这女孩谁啊？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周顺平望了夏桑眼，似乎觉得她有点面熟，说道：“这是…好像是周擒的朋友吧。”

“叔叔好，打扰了，来找周擒...说句话。”

“这年三十的，就说句话？”周顺平也有点不解，但看小姑娘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没有为难她，只说道：“他腿受伤了不太方便，你屋去吧。”

“不、不了。”夏桑看了眼院子里高朋满座的热闹景象，摇摇头：“还是不打扰了，谢谢叔叔。”

说完，夏桑转身便离开了。

胡芷宁撇撇嘴：“奇奇怪怪的。”

周顺平里屋去找了周擒。

周擒吃的不多，这会儿倚玻璃柜，有搭没搭剥花生米，看电视里的春晚小品表演。

“不是让你坐吗？你这腿，得好好养。”

“站会儿。”

“那你撑拐杖。”

“得了。”周擒扫了眼墙边那对拐杖，神情很嫌弃：“太不帅了，家里这么多人。”

“帅能当饭吃啊！好好养伤才是关键。”

他低头，修长的指尖又剥了颗花生米：“还是要稍微注意下形象。”

“对了，刚刚外面有个小姑娘，有点奇怪，说要找你说话，让她来找你，她又跑了。”

周擒手顿，看了眼周顺平：“你不早说？”

“走都走了。”

周顺平话音未落，只感觉身边窜起阵风，转眼，周擒连滚带爬扑了出去，连拐杖都不拿了，跌跌撞撞扶墙跑出了门。

“臭小子！你给回来！”周顺平急得不行，抓起拐杖追了出去：“你给撑！”

……

夏桑终憋不住了，往回走的路上，边走边哭。

她完罔顾了路边拿烟花的小孩惊诧的目光，大口大口呼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满心的委屈宛如『潮』涌般席卷了她。

这个世界没有她的安身处。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低沉有力，喊她的名字。

夏桑头也没回，加快了步伐，跌跌撞撞朝天桥跑了过去。

跨上天桥的长阶梯后，她回头望了眼。

昏黄路灯下，周擒身凛的黑『色』冲锋衣，眼眸隐在高挺的眉弓下，看不清神情，但身影依旧挺拔。

他扶天桥的石阶把手，远远望她，左腿微曲，单脚点。

夏桑看到他没有拿拐杖，不知道是怎么路跑过来的，不知道伤口有没有被影响。

她又急又气，蹲在上大哭了起来。

周擒的心骤绷紧了，他尝试，扶石阶把手，级级单腿跳了上去：“桑桑，你哭什么啊。”

“你别过来！”夏桑哭冲他喊了声：“你下去！”

周擒加快了速度，双腿用，撑扶手跳了上来。

夏桑急得没有办法，也只能起身跑下去，在阶梯部接住了他，阻止他再往上走了。

周擒身上仍旧带熟悉的薄荷味，夏桑碰到他，便揪紧了他的衣袖。

看小姑娘梨花带雨的样子，周擒心都疼麻了，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花：“年三十，不在家里好好呆，『乱』跑什么。”

他宽厚粗砺的掌腹在她脸上胡『乱』蹭，夏桑心里的委屈顷刻大爆了，开始还是抽泣，这会儿哭出声来了——

“再也不拉小提琴了！”

“再也不拉了！”

辆车轰隆隆驶过铁轨，震声伴随她的哭声：“讨厌小提琴！讨厌新年！讨厌你们所有人！”

周擒皱眉看她，感觉冰冷的空气呼吸在胸腔里都如同刀子般搜刮，泛疼。

他不太会哄女孩，此刻只能手足无措站。

“那你…别讨厌。”

夏桑瞪了他眼：“也讨厌你！”

他低头，看到夏桑用力攥他的袖子，淡淡笑：“讨厌，还牵啊？”

夏桑正要抽回手，下秒，周擒牵起她，翻过手背，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下。

夏桑心头惊，下意识抽回手。

周擒却没松开，直放在唇畔，轻轻吻，漆黑的眼眸勾她的眼睛，带股说不出来的力量。

她看他的眼睛，悲怆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不再翻天覆。

她手背皮肤凉凉的，而他嘴唇却很烫，烫她的心。

“你在…干嘛啊？”她带哭腔小声问了句：“傻不傻啊。”

“你个劲儿哭，才是傻。”

他搓她凉丝丝的手，轻轻呵热气，暖她：“大年三十跑跟哭成这样，你想吓死，后顶替npc的工作？”

夏桑被他的话逗乐了，却又极力忍，又哭又笑的...真是太傻了。

“你别说破坏气氛的话。”

“哦，破坏你悲伤的心情了？”

“你好烦啊。”夏桑明明很难过来，下子情绪让他弄没了。

周擒见她好转，紧皱的眉心这才松开，嘴角弯了弯：“你这是哭爽了还有点舍不得开心？”

夏桑从他手里抽回手，后轻轻拍了下他手臂：“周擒，你真的有点招人嫌。”

“其他女生大概不会认同你的话。”周擒用衣袖，点点仔细擦拭她弄花的眼角：“小屁孩今天还化妆了。”

“化妆又怎么了。”

“就是说把美到了。”周擒笑擦掉她眼角沾染的睫『毛』膏：“从未见过如此美轮美奂、惊艳绝伦的人间尤物。”

夏桑终让他彻底逗笑了，眼角弯了起来：“周擒，你的嘴除了说讨厌话，还能有别的用途吗！”

“有啊。”

周擒情不自禁凑了过去，捧她白净的额，很轻很轻吻了下。

宛如片羽『毛』，翩擦而过。

印记留在了她的心上。

阵风起，飘过几片鹅『毛』般的雪花片，宛若梦境般不真实。

在他正要离开她的片刻间，夏桑猛攥紧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

周擒低头看面的小姑娘，他们很近很近站，呼吸交织。

他不敢再冒犯，没有拥抱，只是很近站，几乎贴在起，让路灯下的影子融合成了个。

夏桑用力呼吸他颈项衣领的味道，那种淡淡的薄荷香充满了她的世界，失落的心才逐渐找回了几分安感。

他低头，用鼻子温柔蹭了蹭她耳鬓的丝：“你来…找说话？”

“嗯。”

“说什么？”

“祝你新年快乐。”

“横跨半个城，就为了说这个？”

“就这个。”夏桑抬头，在他『性』感的薄唇边柔声道：“周擒，祝你新年快乐，讨厌所有人，但不讨厌你。”

周擒垂眸看她，喉结明显吞咽了下：“哦，不讨厌，那是……”

“别把那两个字说出来，心里知道就好。”

夏桑觉得她现在的处境，那两个字对他而言，其实意味危险。

夏桑低头道：“现在还不敢说。”

“明白。”周擒点头：“也很胆怯。”

他胆怯，是因为输怕了。

“也…明白的，长大就好了。”

雪花悄无声息落在了她的刘海上，晶莹剔透，美好如初。

周擒抬手轻轻替她拂去了雪花，嘴角绽开抹坦的微笑：“但在，在喜欢夏桑这件事上，老子从来不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