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昏了头,刚刚也的确是了狠手,他、心疼他,百般滋味丝丝缕缕地交织在心头。
冷静来,她便悔了。
江之昂点了瓶伏特加,然熟练地调了冰块和薄荷叶。
夏桑沉道:“也给我倒一杯。”
她有点害怕即将听到的所谓“真相”,怕这个“真相”会让她永远失去他。
江之昂拿酒的手顿了顿,然问服务生要了汤力水,稀释了伏特加的烈,给她加了薄荷叶和柠檬,做成了一杯饮料。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喝酒,却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般情形。
江之昂喝一,她也跟着喝一。
旖旎的灯光,他望着她,递来杯子,主动碰了碰她的杯身。
“如真相不能令你满意,会和我分手吗?”
这句话令夏桑心头一刺,仅仅只是想到“分手”两个字,汹涌的悲伤几乎令她无法自持。
曾经那难…才走到一起啊!
她喝了一酒,用低哑的嗓音道:“阿腾,不要让我失望,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
江之昂见她冷静了来,徐徐道:“去出院之,我妈就我接到了东海市的江家,她混得还不错,这纪风韵犹存,给六十多岁的江家老爷子当续弦。”
他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我本来也没想留来,那时候,一门心思想的是重新入学,随便找个学校,就算他妈身体废了考不成体校,靠文化课,努力一也能追到你的大学来。”
“没想到,她接我来东海市却是另有目的。当初她拿走了我的一张照片当留念,来无意中让江家老爷子看到了,老爷子前两夭了一个儿子,跟我眉眼有几分像,龄也相仿。出事前几个月,她就几次三番打电话,让我转学来东海市。那时候我舍不得你,没肯走,出事之,不走也不行了。”
夏桑的手紧紧攥着酒杯:“所,江家老爷子是看上你了吗?”
“一开始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想借我讨好老爷子。”他苦笑了一:“不过兴许真是有几分缘分,老爷子见到我本人,还真看上了。”
转院到东海市的第一天,江家老爷子江豫濯便来医院看过了周擒,极尽关心和照顾,给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间,最好的医护人员,悉心照顾。
江老爷子已过半生,痛失爱子,心病成魔,在周擒病情渐好之,老爷子告诉他,希望他能抛弃过去的一切,成为他的儿子,成为那个英早逝的江之昂。
“成为我们家之昂生命的延续,我可给你想要一切,一个你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光前程。”
那时候的周擒,何等少意、心高傲,自然是想也没想便断然拒绝。
江豫濯没有勉强,只他天真,且让他考虑一段时间。
来妈妈来到了病房,泪水涟涟地哭着求他,她伺候了老爷子这么几,老爷子什么都没有许诺过她,遗嘱更是想都别想,但偏偏…就看中了她唯一的儿子——
“老爷子孤家寡人一个,独子江之昂也在几前车祸去世了,老爷子这些伤神难忍,多少人想给他当儿子都求不来,偏你和江之昂就这么像!这泼天的富贵近在眼前,儿子,你要是抓不住,会悔一辈子的!”
周擒看着妈妈柔美而扭曲的脸庞,心头阵阵寒凉,咬紧了牙:“除非我死。”
母亲知道他是什么子,劝也劝不了,强求的话,只怕还要得罪江老爷子,只能无奈地叹息流泪。
还没等她送走他,第二天周擒便自己办理了出院,飞回了南溪市,回到父亲身边。
面的事情,夏桑几乎能猜到:“是周叔叔病情恶化了。”
周擒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眼神颓然:“肺癌晚期,他竟一直没告诉我,想捱到我高考结束,没想到我连高考资格都没有了,在我受伤住院的那段时间,他的病情越发恶化,一直强撑到我妈接我走之,才去住院,但他没想到我会忽然回来。”
夏桑眼睛湿润了,她没有想到在道别之,他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颤抖的手轻轻覆住了他冰凉的手背。
“没有钱,救不了命,那时候,是真的绝望。”周擒嘴角绽开一抹自嘲的笑意:“在死亡面前,尊严算个屁。”
所,周擒回了东海市,重新站在江家大宅门。
江豫濯要让他成为江之昂,就要彻底和过去道别,他的外貌、格、甚至兴趣爱好…都要完完全全变成江之昂,变成他的儿子,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差错。
好在周擒聪,没几天就学的有模有。
最敏感的就是他的父亲,他一旦成了江之昂,和周顺平就彻底没有了关系。
江豫濯给周顺平在东海市最好的肿瘤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安排最好的专家医生,请了护工悉心照顾他,便让周擒放心,也安心…
安心变成另一个人。
但他不能再去看望他了。
彻底过去划清界限。
“有钱真的很好。”周擒自嘲地摇着头,一杯一杯地喝着,玩笑道:“能买女人的心,还能买儿子…”
夏桑听他的描述,很难想象江豫濯如何将丧子之痛转化成了周擒的占有。
难怪初遇之时,无论夏桑怎问,他都一咬死了就是江之昂,他要保护他的父亲。
“周叔叔让我跟你,他现在很好…”夏桑轻轻拉着他的小拇指,柔安慰道:“他状态不错的,今天还在楼晒太阳。”
周擒眼眸中多少带了几分安慰,却也摇了摇头:“晚期,救不了,这是最的日子了,希望他过得舒服些。”
夏桑点点头,也将杯子里的『液』体喝完了。
周擒淡笑:“还要吗?”
夏桑点头,于是他给她调了一杯。
今夜他出了埋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她还能陪着他喝一杯,倒也算轻松了。
“阿腾,天跟我去看周叔叔吧。”
周擒眼底泛起一丝挣扎,没有马上回答。
“你想让他最的日子过得舒服些,然而即便能够延续生命,见不到最爱的人,才是无边的痛苦。”夏桑攥住了他的衣袖:“阿腾,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最一句话,似乎让他有所触动。
沉『吟』良久,他似定决心一般,终于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