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楼妤一人坐在偏殿外的回廊栏台上,倚靠着柱身,垂眸盯着塘中的映月,此刻被一团云雾遮挡住,只露出些淡薄的月辉。
小娥轻步走来,为她披上一件白绒大氅,坐到身旁。
“小姐,在想什么?”
“我将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事,都串联在一起,好像找到了继续追查的方向。”
“真的!太好了,相信不久后,赵家的冤情很快便可以沉冤得雪!”小娥激动的说着。
她瞧着笑意盈盈的小娥,沉思了会,慢慢站起身,脸上的愁苦散去,“嗯,这几日,可以好好想想如何着手解决。”
两人朝寝殿走去。
小娥跟在她身后,高兴的絮叨起一些事,“今日奴婢算是开了眼,皇贵妃娘娘给陈小姐准备了好多嫁妆,听闻还特意在城中买了一座府邸作新房呢。”
“奴婢瞧过图纸,那规模可宏大了,比我们那四方院大了好几倍!”
“据说值……值好多好多钱!比那个什么云柳街最好的府邸还贵!”
楼妤猛的停住脚步,眉头紧蹙,“云柳街……”
“就前日去置办府邸的时候,不是遇见了几个外乡人吗,财大气粗的,一上来就给两百两金子,他们买了云柳街的一座府邸。”
听此,她顿时想起,那几个南疆人。
突然想起什么,喃喃道:“不对……金京城门不是贴着严禁南疆人进入的帖子吗?每日进进出出的人,都会接受到检查,那几人怎会进得来?”
“小姐,你说什么呢?什么南疆人?”小娥凑过去,疑惑的问道。
楼妤没有理会,继续思索着,低声道:“他们能进来,肯定是因为有金京的通行令。”
这时,脑中突然回想起那人说过的话:
南疆傅家,手段狠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所以,那几个人是南疆傅家人,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拿那批军械……”她抬眸,便瞧见了天上的云雾散去,皎洁的月明完全显露出来,正如此时,一切都明了。
小娥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的,直到最后听到她说的那句话,似乎也明白了些。
“小姐,你的意思是……”
楼妤侧回头,“我们待在宫中,也就三日,算上明天还有两日,那出宫后,直接去一趟云柳街。”
小娥点点头,忽而又摇了摇,“用着两日了,陈小姐刚刚命人传话来,说后天一早便能出宫了。”
“好像是皇贵妃娘娘特意吩咐的。”
楼妤无奈一笑,“是阿妧,今儿我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她怎会瞧不出来。”
“罢了,等她成完婚,解决一切,再补偿吧。”
两人继续往寝殿走去。
严府。
书房处仍烛火通明,正提前批阅着通政司折子。
“少爷,这些是您要的东西。”一小厮走进来,手中捧着一堆往年司里的奏章。
腾出书案上的空位,把一整沓的奏章放好。
严岐放下手中的笔,合上,拿起这沓奏章上的一本册子,垂头翻看着。
小厮重新拿来些新蜡烛,瞄一眼堆满书案的奏章,不免有些心疼,“少爷,今夜一定要将这些看完吗?”
“嗯,时辰不早了,你先下去吧,我一人便行了。”
小厮轻叹一口气,走出去,替他关上门。
房顶上,一人透过瓦片的口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里头人的一举一动。
夜色渐浓,蜡烛在不断的燃烧着,屋外刮起寒风,吹得门窗啪啪作响,突然风吹开一条缝,直吹掉书案上的一本册子。
他听到动静,起身去捡起,烛光一照,猛然顿住,“这个是……刑狱名单?不应该在刑部吗,怎会混进通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