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妤紧紧握着,苦痛凝结成一块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上,压抑得让她觉着仿佛要窒息,心疼,悲愤,自责顷刻间全部侵占于心,幻化成一颗颗泪珠,不断坠下。
这时,邵钦与小娥带着一个大夫匆忙赶来。
“小姐!大……大夫来了!”
她抬起一双泪眼,快速站起身,腾出位置。
大夫放下医箱,仔细的打量着喻璟的脸色,又将视线落到他胸前,转身麻溜的从箱子里掏出一包针,摊开。
“你们先出去吧,还有去把刚刚抓的药煎了。”大夫瞥一眼身旁的几人,拧眉说道。
“我去煎药!”小娥提着几包药,没缓过来,又急忙走出去。
邵钦看向一旁哭红眼的楼妤,眉间紧蹙着,好似有话要说,两人走出门外。
来到门外的廊道上,他缓缓气,声音沉重又带着些自责,“楼妤,你别怪他。”
“是我出的主意,给人下药,带回了南疆。”
她侧过首,泪眼闪过惊愕,“你……你说什么?”
“他根本就不是云城的,我们都是南疆人,当时赵家因南疆而满门抄斩,他又隐藏身份,待在你身边。”
“我一怕再次祸连你,二怕会他身份暴露,所以跟红泠谋划着把他强行带回去。”
顿了顿,抬眼透过窗纸,看向里头,“我和他是南疆的剑客,同时也是杀手,他身份暴露倒是可以脱身,但你不行。”
“我本以为回到南疆,他就会渐渐打消替你追查军械的念头。”
“可我低估了这小子对你的感情。”
“一醒来便去傅柳的老巢,深夜闯入,把人抓住,得知傅柳将你的消息散布到江湖,更是勃然大怒,差点没把人打死。”
楼妤愣愣的听着。
怪不得前些天,那么多人会来追杀自己,原来……
“抓住人,他仍没有休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只因傅垣回金京,目的就是拿走那批军械。”
“可一回来就听闻你的亲事,又去杀了那个城东云恒,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其次找到傅垣的栖身之所,昨夜前去偷取玉章,但没能找到,只偷了金京的通行章册。”
“最后,若不是替我挡那一箭,估计现在躺在里面的人就是我了……”
转过头,看着楼妤,“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
“所以,我请你别怪他的不告而别,要怪就怪我。”
楼妤听完这些话,踉跄一步,扶着柱子,悔恨的泪水涔涔滑落。
责怪?她有什么资格?
他本就可以不用管,是自己一步步带他陷进去,拼死做的这些事,无形中一次又一次的解救自己逃离水火。
若是没有军械,没有这些纷争,又或者不遇到自己,他应该是那个江湖上最肆意,逍遥自在的剑客。
而不是如此躺在床上,命悬一线……
楼妤靠在柱身,紧紧捂着胸口,心痛到不能呼吸,胸前此起彼伏的喘着粗气,哭咽堵住喉,是那样的难受。
她想过无数次两人重逢的场景,哪怕是最终都不得相见,也绝不希望,是以这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