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悬着的心猛然放下,却红了眼眶,抬手帮她拔下。
“疼不疼?”
见他一脸受惊的模样,顿时内疚不已,连忙摇头,“你忘了,我穿了你送我的铁衫衣,刀箭伤不了的。”
“没事就好……”喻璟轻舒一口气。
随后,楼妤接过他手中的箭,转身看向对面,神情变冷,咬牙切齿的沉声道:“傅垣……”
傅垣回神,看着她安然无恙,揪着的心得以松动。
原本他背对着自己,是最好的偷袭机会,没想到,她会奋不顾身的冲过来,挡箭……
迎上那双杀意腾腾的眼,自嘲的笑了笑。
“楼妤,这一切就是你想要的,是吗?”
眼前尸横遍地,血气冲天,身后火光通明,仍在猎猎的燃烧着,时不时发出木板烧尽,掉落的声音。
楼妤扫一眼,却没有发现傅清清的身影,眉间微蹙。
喻璟与她所想一样,出声道:“她跑不了的,邵钦和红泠在外面。”
见两人这般,他笑意越发狂放,神情恰似疯癫。
“看来傅清清说的没错,我当初真是抓了一只狼放入了家。”
“而如今,这狼撕咬了全部人,毁了一切……”
楼妤嗤笑着接过话,“你们傅家个个都该死,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闻言,傅垣丢开手中的弓,指着眼前的满地尸体,沉声说道:“所以,你们就杀了这么多人?”
“楼妤,你已经杀了我父亲,傅家的掌事人,为何还要如此?”
“利用我,不止不休的置傅家于死地,你当真是……”
楼妤听着这些话,气得双眼泛红,直接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没错!我就是这般阴狠歹毒,可相比于你们,我这些手段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说为何如此对傅家?”
“那我又问你,当初你们为何要这样对赵家?”
傅垣被她这一反问,哽住喉,一时语塞。
见他不回应,楼妤握紧了手中的剑,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怒火,“因为利益!”
“因为你们想要军械,想要权势,想要地位!”
“但事情发展偏不如你们的意,你们拿不到东西,便将目光投向赵家,祸水东引!”
她一步步走上前,继续说着:“我杀了这么多人,害你们傅家沦落至此,你觉着不服?气愤?还是憎恨?”
傅垣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
楼妤越发的抑制不住,走到他面前,直接把剑抵至脖间,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
赵家世代忠良,为护国尽心尽力,冤屈虽得以明申,可死去的人终究是不可返世。
她气,恨。
恨不得将傅家人抽筋扒皮,血祭赵家满门。
哽住的喉,又一次出声:“赵府上下共计两百一十人,男女老少,无人幸免,无人得以瞑目。”
“你让我如何不恨!”
话落,利刃划破颈,鲜血瞬间渗出。
傅垣眼眸微颤,有些愕然的看着她。
“傅垣,与你相处的这段日子,我觉着恶心,每一刻都恨不得立刻把你杀了!”
“你们傅家人,都该死!”
第一句话一出,他的心蓦然沉下,宛如急速落在万根尖刺上,痛彻心扉,蔓延四肢百骸,每一处能感知的地方。
“你……”他也红了眼,一直以来想说的话,倏然被哽在喉。
万般皆有可能,而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如此深仇大恨摆在眼前,她又怎会……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傅垣苦笑一声,猛然间抬手握紧她的剑身。
喻璟立刻走上前,抬剑刺去。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褐眸漾起一层柔光,忽然道:“楼妤,我不欠你了……”
话落,扯动利剑,猝然割破喉,鲜血喷溅而出。
倒地时,喻璟的剑与他只有一寸之离。
风起,吹来阵阵寒意,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火光照明着一切。
他半垂着眼看着这人,如最初见于街上那般,清冷疏离,浑身散发着杀气。
直到那人的模样一点点模糊,沉入一片黑暗。
楼妤收回剑,泛红的眼睛,眸色冷冷,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没了气息,须臾后转身。
两人踏出此院的门槛,身后不知是不是火苗燃到了残余的火药。
只听猛然间,剧烈的爆炸声又起,火明冲天而起,震耳欲聋,碎木屑破瓦四处飞溅。
喻璟将她护在身前,臂膀把人全包裹住,圈入怀,紧紧抱住,是挡住那飞来的碎物,亦是无声的安慰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