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地处偏远,气候苦寒。
在大周,鲜少有人愿意来南州为官。
大多都是流放的罪员,或是贬黜而来的京官。
妖魔、匪患、天灾,使得南州更像是一处牢狱。
而南州知府马志远,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十年了。
那是个看起来干瘦的男子,脸颊凹陷,一把山羊胡随风抖动。
披着大红色的官袍,挺拔的像一棵树。
据说,这位南州知府,曾经算半个儒生,精通诗词,誉满京都。
可自从上任南州后,三十年里,马志远便再无诗词。
一场大火,烧光了他所有的诗词典籍。
从此世间便少了一个诗人,多了一个知府。
山崖上,干瘦的马志远背着手,大红色的官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凹陷的眼窝中,一双深邃的眸子,望向远处的战场。
轰鸣之声不断传来,大地也微微震颤。
战场之中,一名身穿粗布的青年,面对十几尊真身强者的围攻,岿然不倒。
气息凝实,随手一击,便是漫天星光。
马志远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为官三十年,在他的记忆中,南州许久没有出过这等人才了。
哪怕是京都,也是难得一见。
只可惜,犯了大案,要庇佑那屠了北府的崔平川。
旷野里,有数人踏风而来。
中年人浑厚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南州,竟然来了这么多过江龙。”
“马知府,你打算何时动手?”
一名身穿蟒袍,富贵逼人的中年男子落在了山崖上。
身后,是一名身材火爆的女子,银甲、白袍、追风刀。
一双凤眼里,满是寒意。
前者是分封在南州的王爷,后者是京都来问罪的上官。
马志远沉默了一阵,幽幽道。
“再等等吧。”
那银甲白袍的女子,性情火辣,闻言绣眉一挑道。
“等?”
“马知府,在下奉旨而来,再等下去,要犯死了,你当得起这个责任?”
马志远没有说话,这里一个王爷一个北府的上差,随便一个都比他身份尊贵,得罪不起。
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马知府还是动手吧。”
“我看那小辈撑不住太久,任他刀法精湛,真元浑厚,可毕竟面对的,是武道真身,非人力所能抗衡。”
“此人与我玉蝉仙宫还颇有些渊源,若真在老夫眼前死了,那丢的就是我仙门的脸面。”
夜色中,一名鹤发老者面带微笑,缓步走来。
身后跟着一名身材高挑的抱剑女修,气质清冷如同一朵雪莲,此时望向陆无生所在的方向,神情复杂。
马志远心中微沉,这是玉蝉仙宫的左长老。
据说已经步入了金丹境界,寿元更在五百年以上,哪怕是见了帝王,都无需行礼。
按理说仙门的人与世无争,这等境界的人不应该出现在南州。
马志远望着前方,目光闪烁,如同枯树的躯体,显得更加孤寂。
幽幽道。
“你们一个是王爷,一个是京里的上差,还有仙门的左长老,不当我这南州的家。”
“镇北侯府、徐家、和光寺还有三圣门,以及那大大小小诸多势力,我这一方大印落下去,最后落罪的,还是我这个知府。”
马志远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
“这南州的官,不好当啊。”
远处山谷中的战斗越发的激烈了。
陆无生面对十几尊真身境强者的围攻,节节“败退。”
手中的天星刀都开始出现道道细密的裂纹,显然已经到达了极限。
天星刀毕竟不是什么神兵,在众多强者的轰击之下,细密的裂纹,越来越多。
终于,在片刻之后,陆无生手中的天星刀再也支撑不住。
“砰”地一声,彻底碎裂开来!
陆无生看着手中光秃秃刀柄有些失神。
他没有错估自己现在这副身躯的战斗强度,却忘记了这一把兵器是有着极限的。
山谷内罕见的安静了下来。
那些化作真身的强者,看向陆无生的眼中,都有着一丝忌惮。
这人,强得未免有些过头了。
他们还从未听闻,有人能够以凡人肉身,和真身法相搏杀如此之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