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溪流潺潺,水声伴随着因风而起的植物声,显得很是宁静。
只是肉眼见到的观景植物,竟是沉甸甸的又金灿灿的稻子,随风摇曳时,沙沙作响。
早就听闻星际世界植物资源尤其匮乏,但她也委实没想到,匮乏到了需要用水稻来做观景植物的程度。
“家里或许会有花,但物业公司没有那么多的经费,用花卉来装点,水稻和这些仿真草坪已经很……富贵,这里的人百分之九十只吃营养液,水稻对他们不是食物,唔……”
惊云端虚了下眼,总感觉那水稻也有点奇怪,忍不住上前摘了一把,抿开后才发现内里空空如也,“这也不是真的,是仿真技术做出来的,我就说么,水稻也很贵的。”
迟听雨:……
有时候觉得星际豪华,有时候又觉得他们着实……没太见过世面。
两个人才走到惟萝家门口,门铃就已经自动响起。
惟萝冷淡板正的脸投影在青灰色大门口:“谁?”
迟听雨正想礼貌回复,就听身畔那人已经没遮没拦地开口:“惟萝教授,你未来的宝贝学生来看你了。”
迟听雨:……
惟萝都要气笑了,多少年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皮的人。
她开了门锁,“进来,我看看有多少水平。”
迟听雨:?这也行?
惊云端:“哦,她这个人看着老古板一样,其实最吃激将法,这么多年了,臭毛病没变过。”
各个老师是什么性子,她了解的清清楚楚,要不然怎么能时刻想蹭吃的就蹭吃的。
调皮也需要情商的,其中包含深奥学问。
惟萝打开内侧大门,黑色连体收腰包臀裙,配一副黑框眼镜,一身黑的搭配,看着既严肃又严苛,中年模样,像是迟听雨记忆中“五十多岁”的阿姨长相,如惊云端曾描述过的,很符合“教导主任”的刻板印象。
“你是哪届的学生,还我最吃激将法?”惟萝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惊云端。
惊云端含笑摘下了面具,“老师算算,我是哪届的学生?”
惟萝:……
“滚进来。”
她侧身让开一个位置,让二人进去,机器人贴心奉上了拖鞋,但惟萝家常年不招待客人,完全找不到合适迟总尺寸的妥协,迟听雨穿着42码超大拖鞋,颇有种小孩儿偷穿家长鞋子的滑稽感。
过去给惊云端买鞋跑断腿,如今又是风水轮流转,迟听雨的鞋码在星际世界成了只能去儿童专区才能找到的尺寸。
迟听雨:……
“克隆体,好好的跑我这来做什么?”惟萝给两个人端了营养液过来,放下时,忽然伸手拽住惊云端的手腕,把衣袖往上撸了撸,看见上面只有伤疤没有任何烙印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咦。
“你不是克隆体。”她迅速得出了结论。
克隆体身上也有疤痕,但她们每个人的胳膊都要被打下一个编号烙印,这个烙印想要洗掉,只能把那一部分肉给挖了,可挖肉过后留下来的巨大伤疤未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烙印呢?
“我当然不是,”惊云端抽回了手,不慌不忙把袖子给整理好,“不然老师以为我带着面具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省麻烦。
一个一个去洗各种监控里的记忆芯片也是很麻烦的,要是写个一键清洗的小程序吧,也不是不行,就是麻烦,她怕麻烦。
“本体……”惟萝沉着脸,“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本体出事几乎是顶级贵族圈里秘而不宣的消息,惟萝自然也是知道的。
而现在,这个自称是惊云端本体的人,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算年纪,惊云端也该有两百多岁了,于容颜上竟没有什么衰老的迹象。
星际人只是老得慢一些,但不是永葆青春。
一个换算过后四十多岁的人,再怎么不显老,也不可能看着像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模样。
“这个很难说清,总之是活下来了。”惊云端不欲在这件事上多做解释,她每对一个人解释一次都会被扣除大额积分。
而能让她舍得花这个积分的,除了迟听雨,也就是陪伴了她六百多年的笨蛋鹅了。
“这次过来,是想给老师送个学生,这是我爱人,迟听雨。”惊云端把话题拐到了主要目的上。
可等到惟萝查完迟听雨的资料后,手中的杯子重重落在了茶几上,大为不悦:“荒唐!幼崽能称得上是什么爱人?”
“人留在我这,你滚出去,等她一百岁的时候,你再来接。”
五十岁成年,刚成年能懂什么,再给小幼崽留五十年的社会磨砺期,等她历了事,再考虑爱人不爱人的问题,惟萝自认考虑得周到。
惊云端:……
真不愧是惟萝教授,人家最多是关照迟听雨到五十岁,她可好,一下又延长了五十年。
“教授,我成年了的。”迟听雨不得不再次出面解释这个问题。
惟萝听完,面色稍缓,“那也太年轻了些,惊云端都两百多岁了。”
惊云端倒也不生气,惟萝一贯是这样直言直语的人,况且她说的话,放在任何一对年龄差距大的情侣身上都合理,“老师,你这是已经准备免考了?”
惟萝冷笑,“我调了她的卷子,很不错,考核倒是不用了,但还是那句话,人要留在我身边,一直到我说她可以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