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听雨却被这一声低沉的笑撩的红了耳根。
“刚刚,他们要是发现我是装的,你会丢下我吗?”
惊云端转身却见迟听雨紧紧抓着她一截衣角,猜想她应当是被吓着了。
有远赴千里救人的勇气是一回事,认清外界残酷的现实又是一回事。
对迟听雨而言,唯有她生活的环境才是安稳的环境,但凡出去,就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模样,就是只掉进狼堆里还一无所知的兔子。
“不会,”惊云端把柴火码在一旁,三两下燃起一小堆火,背囊里有从脚店买的馕,也一并放在火上烘一烘。
馕饼并不好吃,胜在携带方便,果腹足矣。
“小姐原来也有怕的时候吗?”惊云端似笑非笑,“我以为,小姐自请救夫,已经做好了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准备。”
迟听雨:……
“那叫为国捐躯,虽死犹生。”脑袋别裤腰带是什么粗俗的说法。
“一个意思。”惊云端对说法粗俗不粗俗不在意,她只要能够精准表达自己意思就行了。
“自然也是会怕的,若真有那时,你就走吧,惊云端,我会自尽。”迟听雨不知一路有什么危险,但她的确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倒也不至于,我可以杀了他们,小姐。”惊云端把热腾腾的馕饼摘下来,撕开一小块递给大小姐,“没有奴弃主人离去的道理。”
“我不懂你。”迟听雨着实看不懂惊云端,“你一口一个主人,可你并未真拿我当主人,这一路你又确确实实都在护我。”
不止是保护,还有衣食住行各方面的照顾,她们随行换洗的衣物不多,都是惊云端一手收拾的。
惊云端笑得开怀,“小姐忘了吗,我在知恩图报。”
迟听雨:……
“总之不会丢下你,我会护你平安,也会助你救回你想救的人。”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迟听雨骤然发现,她对惊云端一无所知,甚至于连惊云端这个名字,都不知是不是化名。
可惊云端看似口无遮拦,实则不该说的,不想叫她知道的,丁点不露。
她们并未沿着潜龙卫定好的旧路走,惊云端带着迟听雨走了一条舆图上根本没写过的路,甚至到后半截,她们俩还得把马买了徒步翻山。
“这么走,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去到庆国,还不会被发现。”惊云端体力好,迟听雨撑不住的时候都是她背着她走,“边城有人,潜龙卫必然已经冲杀过一次了,你我去,更是靶子。”
“可你……”迟听雨低头,看见惊云端磨破的靴子,她记得是临出发前,府上给她添置的新鞋,“我很拖累你。”
“哦,没事,”惊云端浑不在意,“回头小姐再赏我一双新的,也没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是主人,小姐。”
“不是,我不是主人。”迟听雨被惊云端背在背上,她侧过脸轻贴着惊云端的后背,克制自己的目光,不去看惊云端的靴子,如此,好似心中酸涩就会减少一分。
“你也不用叫我小姐。”